; 亲兵很快为李元庆端来了热茶,李元庆慢斯条理的品了一口笑道:“范爷,咱们老弟兄,可是不兴这套虚的啊。怎么样?今年行情如何?”
看李元庆转向了正题,范永斗的神色也郑重起来,深深吸了一口雪茄道:“李帅,实不相瞒那。咱们这边不运紧要物资过去,鞑子那边很生气啊。若是这般,怕……”
范永斗小心看了李元庆一眼,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说出心里话,“哎。李帅,若是照这般行情下去,怕~,怕不出三年,我范家,就要被挤出这个圈子啊。”
李元庆缓缓点了点头,片刻,笑道:“元庆理解范爷的苦衷。不过,范爷您也明白,军国重器,咱们总得有个底线不是?范爷这东边不亮,西边应该还不错吧?”
“嘿嘿。李帅英明啊。”
范永斗知道,这种事情,本就是在长生营的掌控之下,他那点小心思,根本就不可能瞒得过李元庆,忙笑道:“李帅,今年,海贸方面,我范家,差不多一个整吧。不过,李帅,您也知道,我范家家大业大,今年,虽是有海贸方面,帮我老范稳住了阵脚,但~,家族里面,对我不满的,可是也大有人在啊。李帅,我老范现在也头疼啊。这事情,真是……”
“呵呵。范爷,您可是老江湖了啊。咱们堂堂的大活人,还能给尿憋死?范爷怕早就胸有成竹了吧?”
“呃……呵呵。”
范永斗有些尴尬的一笑,却也不敢再卖关子,忙小心笑道:“李帅,今年,我范家,想要在海贸这边,更加大些投入。还请李帅再给我们范家匀出点份子啊。”
李元庆笑着点了点头,却不动声色道:“不知范爷想要多少?”
像是范家这帮晋商,最早年发家时,主要是靠与蒙古人的秘密交易,后来,他们从蒙古人手里赚了银子,又开始经略大明本土,像什么粮食、盐、运输、票号等等,由小到大,逐渐做到了主流。但山西、包括整个江北地区,因为固有的资源条件限制,其整体商业流通性、流通量,还是远远无法与江南、两广、福建这些海商巨头们相比的。
打个不太恰当的比喻。
此时的晋商,就是山西当地、或者说北地的有些实力、但却还不是完全能上了台面的民营企业,有点小技术,有点小本钱,但就像狗肉,还上不了大台面,距离真正飞跃,总还是差了些什么,缺少临门一脚。
哪怕他们的触角已经伸到了大明的方方面面,包括朝廷中枢呢。
他们真正的飞黄腾达、登堂入室,一下子进入‘世界五百强’,并居于翘首,还是崇祯末年,完全放开了与后金的赤~裸交易之后。
包括后金军入关后,下放给了他们更多的特权,使得他们成为了真正的‘皇商’,鲤鱼而跃龙门。
此时大明的主要经济风向,包括税负,还是以江南、湖广为主。
正如那句俗谚:“湖广足,天下足。”
不过,湖广、江南,却也有她们的很大缺陷。
就像是东林集团,他们有政治庇护、又有银子资本,但在真正的细节方面,却是远不如晋商更为踏实。
拿商业方面来说,他们几乎还是固执的守着‘老三样’,茶叶,丝绸,瓷器。精明的再捎带点私盐,与南洋、日本,进行些小型贸易。
整体来说,他们是官庇护下的‘传统’生意类别。
但晋商却不同,恶劣的天气、政治形态,使得他们根本没有任何傲娇的资本。因为哪怕你只是退一小步,整个后果,却也可能是无底的深渊。
这其实就是一帮新兴地主商业集团,从陈旧的体系中,破土而出,又奋而向上的一股新鲜血液。
这东西,虽是治标不治本,甚至,这股所谓的新鲜血液里,本身还带着可怕的病毒,但总归也是一件好事情。
因为有人跳出来,来撬动这个固有的平衡了。
不过,有了李元庆的出现,这股新鲜血液,却是得到了很大程度上行的遏制,并给他们准备了一张强而有力的过滤网,正在强势的滤出他们身上所携带的病毒。
此时,范永斗这厮虽是装着苦着脸,来跟他李元庆‘哭穷’,但李元庆却是非常明了,老范家蒙古、大明、长生岛三线齐下,今年的盈利,至少在两个整以上。
这老小子,想要再加大扩大他在长生营海贸这方面的盈利量,当然可以,这也是人之常情。
但~,他们却必须拿出他们的诚意来。
此时,李元庆面上的表情虽是波澜不惊,但~,范永斗却是清晰明了,他想要从这个高大威凛的年轻人手下讨到大便宜,那几乎是痴人说梦。
沉吟片刻,范永斗低低道:“李帅,我范家,愿意成为李帅在北地的先锋。蒙古、后金一线的地图、部署、秘密,我范家都愿为李帅竭力而为。”
说完,范永斗满怀希望的看向了李元庆的眼睛。
“呵呵。”
李元庆淡淡一笑,片刻,却是微微摇了摇头,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道:“老范啊。我知道,你这人还是不错的。不过,你须得记得一句话,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啊。蒙古方面,倒无关紧要,但~,后金方面,若一旦出了岔子,你这边,又如何是好?”
范永斗当然明白李元庆言下的深意,却是坚挺着咬着牙道:“李帅,即便有问题,真出了事情。我范家,也愿一力承担,绝不给李帅您添半分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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