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是唐代大才子张若虚的一首千古名作。
到了此时,早已经广为流传。
只不过,因为其中的韵味稍显复杂,韵律也稍显困难,并不是太符合此时大明权贵、士大夫阶层的腔调,点这曲子的人,并不是太多。
而能弹好的,那就更少了。
但颜夕姑娘是何人?
能登上此时的京师第一楼、明月楼的花魁宝座,怕绝不比当选正宫皇后,要简单许多。
随着她娴熟的玉指伴随着琴声进入了节奏,她也开始轻轻吟唱起来:“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李元庆和田宏遇,经过了今晚这么一大通折腾,也都有些疲惫了。
尤其是田宏遇,他的精力跟正值当年的李元庆,自是远远无法相比。
伴随着颜夕姑娘精妙的琴声,他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闭着眼睛,嫣然已经沉浸其中,非常放松。
李元庆此时也放松了不少。
尤其是古筝的曲调,比后世比较暴躁的现代乐器,要更为优雅,也更为宁静。
哪怕是西方高雅的钢琴呢,李元庆却始终还是更喜欢华夏传统古筝的小桥流水,磅礴青山,就仿似缠绵悠长、却又巍峨澎湃的山水画卷。
“江畔何年初见月?江月何时初照人?”
当听到颜夕姑娘唱到这里,李元庆不由缓缓闭上了眼睛,大手轻轻的拍打着白二娘丰腴浑圆的大腿,仿似陷入了遥远的深思。
白二娘此时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形容她的心情。
如果是高兴,换做是十年之前,有这场面,她怕是做梦都要被笑醒啊。
可惜啊。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她白二娘此时已经只是残花败柳,人老珠黄,又怎的还能对李元庆有所奢望?
既然已经无法选择,她也索性闭起了眼睛,享受着这只能在梦里深处,才能出现的温存。
颜夕姑娘此时虽在弹着琴,又唱着曲儿,但她的美眸,却几乎从未离开过李元庆身上。
她自是注意到了李元庆的动情之处。
一时间,她也有了小心思,不由弹唱的更为卖力,极为投入。
“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
仿似仙音般的歌声、琴声中,李元庆的思绪也辽阔的扩散开来。
前生今世。
从小时候,他出生的那个鲁中小山村,幽幽的青山,潺潺的小溪,雄壮的公鸡,看家的土狗。
一恍惚,十几年时间一瞬即逝。
青山虽依旧青,但树木却是已经少了不少。
溪水虽依旧流,却再看不到当年的清澈,溪边只有叫不出名的各种动物粪便,破塑料袋,各种生活垃圾。
当年雄壮威猛的公鸡,也似乎失去了当年的架势,蔫儿吧唧,没有几分斗志。
土狗虽依旧是那般模样,却仿似更老了,连一只鸡也打不过……
转眼,灯红酒绿的南国明珠,刺眼的汽车灯光配合着摇曳的霓虹灯,映衬着一片片袒胸露乳的鲜活肉体。
他李元庆,就像是一只微小的、简直毫不起眼的蚂蚁,迷失在这庞大的仿似巨无霸一般的城市深处。
画面忽然猛的一转。
高耸的沈阳城头下,八旗铁骑的连绵旌旗战阵,已经兵临城下。
贺世贤、尤世功,数以千计、万计的艳红色明军儿郎,勇武~,却又软弱的不断倒在一张张狰狞丑陋、服饰却又无比光鲜的金钱鼠辫刀下。
镇江城头上,毛文龙意气风发。
宽阔的鸭绿江深处,远处的镇江城,已经是火海一片。
陈忠眼泪就像是涌泉,死死的握着李元庆的大手:“元庆,弟兄们,弟兄们都没了啊。”
广鹿岛,李元庆和陈忠凭借着忽悠李氏父子,迅速站稳了脚跟,又跑到登莱,‘偷鸡摸狗’,大发横财。
深冬的长生岛,一片缥缈,荒无人烟,一小队人马,却是在夜色深处,缓缓登录。
宁远城,觉华岛,天启小皇帝,张宝珠,孙承宗,毛文龙,贺世贤,尤世功,舒木蓉,聪古伦……
一片片画面,一张张脸孔,一张张俏颜……
莫名之中,李元庆的眼角边,竟然流出了几滴液体……
一将功成万骨枯!
谁又能知道,他李元庆走到今天,手上究竟沾满了多少鲜血,脚下~,又踩着多少尸骨呢?
颜夕姑娘此时也被吓了一大跳。
她实在没有想到,李元庆这样的男人,竟然也会……也会流眼泪。
但片刻,她一直隐藏在淡淡薄纱下的娇俏嘴角,却忍不住微微弯起来,更为动情,却也更为激情的全身心投入到了弹唱之中。
“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