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利刃刺破血肉。
毛文龙的眼睛猛的睁大了起来。
袁督师的小黑手也是一哆嗦,下意识的就把手中天子剑丢在了地上。
但这时,毛文龙咽喉处的伤口,却就像是初次显露在地面的喷泉一样,‘噗噗噗’,热乎乎的鲜血,竟自喷涌而出、直喷洒在袁督师的脸上。
谢尚政和周围刀斧手亲兵登时都吓蒙了啊。
谢尚政心里更是简直犹若五雷轰顶啊。
不是说好了拿下毛文龙,将其押送京师问罪么?这怎的……
咽喉乃是人的核心命脉。
也就十几秒钟的功夫,毛文龙咽喉处喷出的鲜血,已经将袁督师几乎要染成血人。
袁督师此时已经连害怕都忘记了,刚想开口,让人赶紧给毛文龙治伤,却发现,毛文龙的脑袋已经不受控制的垂下来,明显已经要不行了。
这……
整个帐内登时仿似被冰封给完全封住了,连时间也都不再流动。
好半天,谢尚政这才反应了过来,忙伸手去触摸毛文龙的鼻息,却发现,毛文龙的身体已经有些发凉了。
“督臣,这,这……”
谢尚政简直裤子都要被吓尿了啊,忙本能的看向了袁督师。
此时,经过了最初的惶恐和错乱,袁督师反而已经冷下来。
不就是杀了个毛文龙么?
又有什么了不起?
毛文龙不过只是个最卑贱的泥腿子而已!
“慌什么?都慌什么?毛文龙罪大恶极,法不容恕!本官已经用天子剑,亲手手刃毛文龙!替皇上、替朝廷,手刃了这天下第一大奸贼!尔等有什么好慌乱?”
“呃?是。是是是……”
周围谢尚政和一众刀斧手亲兵登时‘哗啦啦’跪倒一地。
已经到了这般时候,他们又怎敢说话?又怎能说话?
袁督师这时用力抹了一把脸上毛文龙的鲜血,端起一旁的茶杯,慢斯条理的品了一口,冷声对谢尚政道:“谢参将,你尽快把这里收拾一下。本官换身衣服,即刻出去,将这个消息通知全军!”
“是!”
谢尚政还敢说什么?还能说什么?赶忙恭敬称是。
…………
此时,底下不远的巨石边,毛承祚正带着百多名毛文龙的亲兵,吃着热乎乎的野猪肉正舒坦。
毛承祚这些人,身手虽都算不错,但全方位的素养,却并不是太高。更没有长生营李元庆亲兵的种种规章法则。
此时,东江军、辽南军诸部,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就算把毛承祚的脑子劈开几万次,他也绝不可能会想得到,袁崇焕居然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对毛文龙动手。
这时,头顶上忽然一阵噪杂,毛承祚诸人忙暂时放下手中碗筷,本能的朝着上方看过去。
却正看到袁崇焕提着一级血淋淋的首级,一身大红色官袍,大步朝这边奔过来。
有眼尖的毛姓亲兵登时看出来,忍不住凄厉的一声尖呼啊:“是,是大帅的首级啊!”
“什么?”
“这怎么可能?”
“大帅?怎么可能是大帅?”
毛承祚也完全慌了神,登时一下子就跳起来,猛的抽出腰间钢刀,飞速朝着袁崇焕这边冲过来。
却被谢尚政带人赶忙挡住。
“袁蛮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个狗日的畜生啊!你怎敢对大帅下手!!!啊!!!!!!”
袁督师此时却已经是一片镇定,淡淡冷笑道:“毛文龙目无王法,蒙蔽君上,罪该万死,本官已经将其亲手手刃!不过,本官深明大义,知道东江诸事,皆是毛文龙一人而为,不会牵连底下无辜将士!怎么?你们这些人,是想要造反、陪毛文龙殉葬么?”
“呃……”
毛承祚满腔的热血,登时就像是被一巴掌拍回去。
就像是一个太监,看到了一个全身赤果的美女,关键时刻了,美女已经准备好了,他却发现,他根本无从下手了……
他虽是毛文龙的干儿子,但其本身的才能,并不是非常出众。
毛文龙之所以看重他为亲兵头子,最关键的是毛承祚为人老成稳重,办事牢靠。
此时,面对威势凛凛的袁督师,以及毛文龙的首级,毛承祚脑海里早已经炸开了锅,哪里还能有太多思量?
片刻,忍不住‘扑通’一声,用力跪倒在袁督师面前,对着毛文龙的首级拼命磕头:“大帅,大帅!都怪卑职无用,都怪卑职无用啊……”
底下的一众亲兵们本来还要大干一场,要为毛文龙报仇,但一看毛承祚这模样,他们的精神气仿似也一下子被抽光了,纷纷跪倒一片,滔滔大哭不止。
刚才腿肚子都有些哆嗦的谢尚政,忙小心看向了袁崇焕,低声道:“督臣,下一步,咱们,咱们该怎么办?”
“你慌个球子的!”
袁督师竟然也罕见的骂出了脏话,低声啐道:“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即刻回营,通知东江各部、辽南各部主要将官,来本官的大营内议事!”
“呃?是!”
谢尚政忙知会亲兵迅速去办。
袁督师扫视周围,见形势已经得到了控制,不由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浊气,强迫他正在颤抖着的腿肚子,恢复正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