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摘掉你的帽子,让元庆好好瞧瞧。”
“是。”
这叫凤儿的锦衣卫明显是个女人。
片刻,她转过身来,看向李元庆,解下了头上的帽子,用力松开了一头乌黑的乌丝,恭敬对李元庆一抱拳,抬起头来,看着李元庆的眼睛,“李帅。”
这女人,差不多能有个二十五六岁、甚至是二十六七岁年纪了。
长的……
李元庆一时也有些无法形容。
她的脸型非常尖锐,棱角分明,皮肤黝黑,眉毛粗重,显然,‘美女’这两个字,与她绝不沾边。
但片刻,就在李元庆有些发呆的目光注视下,她的手却是放到了脸后,轻飘飘的一揭。
竟然是一张人脸面具。
片刻,一张近乎是倾国倾城的俏脸,骤然出现在了李元庆面前。
她肌肤雪白,五官纤细窈窕,尤其是樱红的小嘴,与刚才那丑女香肠般的饱满嘴唇,根本就不沾边啊……
关键是~,李元庆看着她,竟然……竟然十分眼熟。
“你~,你……”
李元庆下意识的又退后了半步,大手已经摸在了刀柄上。
“李帅是不是觉得奴婢眼熟?奴婢以前的确与李帅见过面。不过,那却是在天启二年冬。”
李元庆这时反而冷静下来。
无风不起浪!
像是王承恩这种人,又怎的会轻易无的放矢?
这女人,李元庆确实见过,只是,时间太久远,间隔也太复杂了,李元庆一时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他究竟在哪里见过这女人。
王承恩这时笑道:“元庆,是不是觉得眼熟,却又想不起来?”李元庆看了王承恩一眼,缓缓点了点头。
王承恩继续笑道:“元庆,这么多年不见,你认不出来也是正常。尤其是,凤儿一向都是以男装示人。她是张家集那位张大官人、张晋松的干女儿。”
“什么?”
李元庆简直有些目瞪口呆。
记忆里的凌乱碎片,仿似被一根丝线重新穿起来,他已经有些回忆起了当年的场景。
那应该是在天启二年、还是三年,李元庆在广鹿岛煮盐,为了当时初立的儿郎们寻求生计,但开始效果并不好。
后来,李元庆铤而走险,在登州府客串了一次‘强人’,抢了点盐货,还收拢了黄国山和杨小船几十名盐丁。
但这些黑盐货肯定不太好销。
最后,李元庆找到了张家集那位张大官人的门下,一番纠结,那张大官人最终吃下了那批黑货。
而眼前这个女人,当时就是书生打扮,跟随在张大官人身边。
当年,虽只是惊鸿一瞥,但李元庆对她的容颜,却是有着很深的印象。
当时的李元庆,可还没有这么多女人,更没有这么多美女。尤其是当年这凤儿的西贝模样的中性美,还是非常新潮的,让人过目难忘。
这些年来,李元庆虽然还一直与张家集这位张大官人保持着联系,但更多的,却是都交给了沈晋负责。
因为张大官人这根线,对于此时的李元庆而言,已经是小儿科。
这张大官人已经够不到资格,跟他李元庆并排而坐。
在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李元庆的确是多次考虑过,对张家集和这位张大官人下手,夺取盐业买卖的主动权。
但登莱错综复杂,水势极深,加之盐业买卖在李元庆的产业中,地位越来越低微,李元庆便把这件事情放下了,却是想不到,在此时~,竟然由王承恩将这事情提起来……
王承恩自是不着急,笑眯眯的看着李元庆,笑道:“元庆,这张晋松,原本是魏忠贤的门人。凤儿原本是张晋松打算孝敬魏忠贤的。但当年在京师时,他们出了一些事情,恰巧被杂家碰到了。杂家便把人救了下来。元庆,这么多年了,杂家已经将凤儿当成了杂家的女儿。”
“嘶……”
李元庆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
王承恩继续笑道:“元庆,凤儿今年虽已经二十有七,却一直是清白之身。在来之前,杂家一直在想,到底要送给你什么礼物。后来,杂家却想明白。元庆,你是个恋旧之人。若凤儿跟在杂家身边,遁入空门,显然也不是为人长辈之道。元庆,杂家这礼物,你可愿收下?”
这时,凤儿已经乖巧的跪倒在李元庆面前:“凤儿见过主人。”
“王公,这……这事情……”
李元庆一时简直有些头大。
想不到,这老太监居然能翻出了这种‘僵尸’账。
不过,这件事情,王承恩也的确有心了……
由此也可得知,他来见自己之前,必定是做好了‘打硬仗’的准备的……
这时,王承恩笑道:“元庆,这接连赶了十几天路。杂家也有些乏了。你们年轻人聊聊吧。你想知道的,凤儿都会告诉你的。”
事情已经这般,李元庆也无法再回绝,片刻,强撑着笑着点了点头,牵起了凤儿的手,恭敬对王承恩道:“王公,元庆多谢您的美意。您好好休息。有事情,可随时招呼元庆。”
王承恩哈哈大笑:“元庆,杂家乏了。有事情,咱们明日再谈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