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了,毛文龙也算是把一直提在了嗓子眼上的心,放回到了肚子里,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毛文龙离去,陈继盛忙令亲兵将饭菜收拾立整,又令亲兵奉上了茶水,由他来陪李元庆和陈忠交流。
三人之间,本就是同一辈分,都是老交情了,加之又有酒宴衬托,气氛早已经非常火热。
一人点上一根雪茄,陈继盛极为不满的道:“元庆,老陈,你们现在也看到了,朝廷此举,着实是不地道啊。本来今年我东江大好的局面,近一年的精心准备,完全打了水漂啊!哎!真不知道,皇上和朝廷的阁老们,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就能由着他袁蛮子乱来呢?这不是白白的浪费良机,给狗鞑子喘息之机么?尤其是去年西北大旱,关内一线,也好不了多少。这真是……哎!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陈忠深深吸了一口烟蒂,也是极为不爽的啐道:“事情已经这样,咱们能怎么办?皇上的做法,太让人寒心那!依照这般折腾下去,怕是没个两三年,绝收拾不利索了。到时,狗鞑子怕是已经恢复过元气来!哎……”
李元庆淡淡飘出一口烟雾,却是波澜不惊,笑道:“两位哥哥,事情虽是有些坏,但却还没有坏到最坏的程度。至少~,咱们此时的实力,并没有任何损伤不是?打铁还需自身硬!只要咱们安心等待,做好自己,机会~,一定会再出现的。对了,陈大哥,西北那边,有没有什么具体情况?我出征之前,好像听到过,有些乱民已经开始闹腾?”
陈继盛用力吸了一口烟蒂,有些苦笑道:“谁不说呢?陕西那边,已经开始闹腾开了。听说,延庆那边有个乱民头目很凶,叫什么高迎祥的来着,都自称是闯王了。”
“闯王?”
陈忠闻言不由冷笑:“艹!他还真敢叫啊!他这么猛,咋的不去跟北虏试试?来辽地跟建奴试试?”
陈继盛笑道:“一群跳梁小丑而已,不足为虑。不过,却是可以转移一些朝廷的精力。元庆,我估摸着,袁蛮子和朝廷,想要把你调去榆林,恐怕,是想借你的手,去对付这些乱民啊。”
“艹!朝廷想的倒美,这不是借刀杀人嘛!那些老百姓,若不是被逼到了绝路上,谁又会走这一步?”
李元庆还未说话,陈忠已经忍不住狠狠啐道。
李元庆看向陈继盛,笑着摇头道:“若是真这般,袁蛮子倒是打的好算盘。不过,两位哥哥,你们可不要小瞧了这位闯王,这位爷,可不是个好惹的角色啊!”
“呃?”
陈忠忙看向李元庆:“元庆,你有这闯王的消息?”
陈继盛也饶有兴趣的看向了李元庆。
李元庆一笑,也不卖关子,笑着解释道:“有一些,却也不多。事情说起来,可就有些远了。我一时也有些记不清了,到底是天启三年、还是四年时,我有一次派人买马,还跟此人打过一些交道。这高迎祥,是个马贩子出身,据说,他善骑射,膂力还不错,在西北那边,有些名头。是个晁盖般的人物啊!咱们万万不可小觑他。”
“晁盖?”
陈继盛的眼睛不由微微眯起来。
陈忠也笑道:“元庆,这厮的口气不小嘛。难道,还有宋江?这些人,还真敢反了天?不过,这厮是马贩子出身,倒也真算是个人物了啊。”
说到最后,陈忠的脸色也稍稍有些凝峻起来。
事实上,李元庆又何曾与高迎祥有过接触……若真有,李元庆毕竟是要找机会,跟他好好聊一聊的。
不过,后世时,李元庆倒对高迎祥真有过一点点研究,知晓他的生平,此时~,吹起牛来,自然是不用打草稿的。
李元庆知道,陈忠和陈继盛肯定是瞧不起高迎祥他们这种泥腿子中的泥腿子的,自然要提前给他们打上点预防针。
这帮人,未来十年、二十年,甚至三十年,四十年,才是整个大明真正的‘活跃份子’啊……
这时,陈继盛笑道:“能做马贩子的,那就绝不是善茬。这个高迎祥,倒是真有些策略啊。西北那边的大佬们,怕要头疼了啊。可惜,在此时,他们却不能将事情闹的更大些……”
陈忠当然明白陈继盛的深意,却是忍不住摇头叹息,“哎!朝廷这么搞,还真是让人无言那!只恨皇太极那厮,这会儿居然这么老实了。若他再率军打过来,咱们就不那么被动了啊!”
以陈忠的性子,就算他看不起高迎祥这帮泥腿子,但真要陈忠去剿灭他们,陈忠肯定是不愿的。
他也是穷苦百姓出身,自然知道,一旦饥荒,穷苦百姓们,究竟过的是什么日子。
李元庆自然也明白陈继盛和陈忠的深意。
与陈忠相比,陈继盛这厮,明显是太过功利了些。
在很大程度上,毛文龙死后,陈继盛之所以不能完全掌控东江,他的这个性格,就是关键原因……
深深吸了一口烟蒂,李元庆笑道:“远水解不了近渴啊!西北之事,这么闹腾,不论是对朝廷还是百姓,可都不是什么好事情。但眼下咱们也管不了这么多了。泥菩萨过江,咱们还是得先保全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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