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李元庆自然注意到了杨妙才的紧张,不由一笑:“妙才兄,不必太过拘谨。这仗,才刚刚开始而已。”
“呃?”
杨妙才片刻才反应过来,忙拱手道:“李帅,前方的儿郎们有些吃紧啊。咱们的兵力,还是显得太单薄了些啊。”
李元庆一笑,“妙才兄,打仗这东西,并不是人多,就一定会赢。当然,人多有人多的好处。人大力量大嘛。不过,人少,却未必就不能打胜仗。妙才兄且耐住些性子。”
“………”
杨妙才一时语塞。
但他片刻便反应过来,李元庆戎马近十年,战功赫赫,威凛天下,他既然这般说了,就必然有着他的底气。
难道,李元庆还会不如他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穷书生么?
杨妙才也只得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全部注意力,全都聚集到战局上,等待着李元庆发力。
李元庆此时却并未有丝毫的紧张,颇有些风轻云淡的看着眼前的战局。
这倒并不是李元庆托大,而是他有着充裕的底气。
经过了这快要十年的经营,战斗连绵,长生营也是人才辈出,加之有李元庆超脱这个世界五百年的阅历,长生营无论是规章制度、还是武器装备,都可以说遥遥领先这个时代。
哪怕在火器上、在炸药上、在一些进攻性武器方面,此时的长生营儿郎们,还不足以与十七世纪末、十八世纪、甚至是十九世纪的西方军队相比。
但~~,在作战方略,包括训练方式,尤其是防御性武器装备方面,得益于辽地天然的地理优势,莫说是十八、十九世纪了,便是相比于民国年间、军阀们的防御性装备,长生营、包括此时的诸部将官们,也绝不落丝毫的下风。
所有的儿郎们,内里都衬着精细的兽皮软甲,不仅保暖御寒,上面还有很多精细的铁片,再往外是更为坚固厚重的棉甲,亦有精细铁片护体,再往外是皮甲,就像是大马甲一样,不仅防风厚实,外面还有护心镜,肘部有护肘,手腕有护腕。
头部,则是长生营军器坊精心改良过的八棱檐帽。
这既与明军传统的头盔不冲突,里面,又加了几层衬子和里子,垫上了数层铁丝网,更为坚固和厚实,缓冲力道也是更足。
只要不是被后金军中真正的巴图鲁,能开得四石弓、五石弓的真猛男,直接近距离穿刺过头部。
寻常的鞑子弓箭,最多只能射穿一两厘米,让儿郎们感觉到震动,却绝不会伤到性命。
尤其是此时执行突击任务、正在竹筏上的明军,皆是长生营最精锐的工兵将官和刀盾手。
某种程度上,就相当于我军后世最精锐的特种兵了。
他们的装备比寻常的将官们还要先进,尤其是工兵,几乎个个都能价值千金、万金。
是李元庆这些年来最宝贵的心血。
他们的护肘上都衬着坚实的小圆盾,甚至,左臂的护肘,都可以直接当做小圆盾来使用。
又有前方十几人的精锐刀盾手将官做掩护,李元庆绝对相信他们的实力。
此时,一开始,后金军的弓箭手的确攻势迅猛,箭雨如雨,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几分钟过去后,他们的箭雨,明显不那么顺畅了。
毕竟是纯粹的体力活啊。
又有明军更为精准、杀伤力的更大的鸟铳压制,分出高下,甚至都不需要五分钟。
砰砰砰……
伴随着连绵清脆的鸟铳声,城头上的鞑子,愈发开始疲软,箭雨密度很快便下降了不少,许多人,甚至都开始朝着天空射抛物箭了,想指望着箭矢的自由落体运动,对明军造成杀伤。
“我日~你~娘哩哇!明狗子竟然敢这么猖狂,真是气死小爷了,气死小爷了啊!”
城头上,眼见明军居然如此轻易,便已经划到了河中央,拜音阿图不由大怒。
可惜,前方明军鸟铳极为凛冽,‘砰砰砰’的,直打的城头上的青砖碎屑四溅。
拜音阿图就算不爽,却只敢躲在西侧五六十步外的垛口上观战,并不敢靠前。
石原也是大惊失色。
明军的精锐,完全超乎了他的想象。
尤其是李元庆麾下儿郎们的火器,跟他了解熟悉的明军火器,简直是天壤之别啊。
这时,石原已经了解了李元庆的战略意图,这是要冲过河来搭浮桥啊。
怪不得李元庆这么点人,便敢渡河了啊。
“小爷,李元庆想搭浮桥啊!咱们绝不能让他们把浮桥搭起来!奴才亲自去前面盯着,绝不能让他们上来啊!”
石原非常明白,若是被明军破了城,那会是什么后果。
更不要提,他与三矿徒这些‘铁岭帮’之间的纠结了。
若是别的汉军旗奴才,投降了明军,还能活命,但他~~,那是绝无可能的,他不会对此抱有任何幻想。
他只有同连山关城共存亡!
拜音阿图也反应过来。
石原这奴才,虽然滑了点,有些滑不溜手,但他的本事,拜音阿图却是知道的,更明白,姐姐将此人放在自己身边,就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周全。
但此时,石原居然有些急了眼,拜音阿图心中也是一紧,忙道:“石原,你这狗奴才,给小爷小心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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