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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尔海缓缓点了点头,“忽日勒,你辛苦了。下去休息吧。”
“喳。”
忽日勒不敢打扰雅尔海的思虑,忙恭敬退出门外。
忽日勒刚走出门外几步,一旁的屏风后,一个略胖、脑门子刮得跟灯泡一般明亮、留着两撇细长山羊胡的男人,手中拿着一枚小折扇,像是只笨重的企鹅一般,快步走出来。
“爷,咱们之前的推断没有错,这必定是李元庆的手笔无疑啊!”
雅尔海也陷入了深深的思虑,半晌,他忙抬头看向这‘山羊胡企鹅’道:“刘先生,以您之见,这李元庆,为何,为何在这种时节,对咱们这没有太多油水的山区腹地发动攻势?而且,既然要攻,他又为何不堂堂正正的攻?反而是打一枪就跑了?”
山羊胡企鹅刘先生用力的捋着他嘴边的两把毛,摇头晃脑的踱着步,片刻,用力一晃手中小折扇道:“爷,老话说的好,世事无常即为妖。李元庆此人,实乃枭雄也。他这种人,绝不会无的放矢。如果真是他打下了青台峪堡,却又不露面,这是明摆着啊,想要引咱们上钩,想要围点打援啊。”
雅尔海眉头皱的更紧了,“刘先生,若是不去救,到时候,不论是大汗、还是莽古尔泰那边,他们都不好交代啊。尤其是……这李元庆,既然打下了青台峪堡,那他下一个目标,会不会就是咱们通远堡了?”
刘先生重重点了点头,“爷,很有这个可能啊。李元庆打下了青台峪堡,必定已经获得了咱们周边的信息。咱们通远堡今年收成不错,李元庆怕是很难会放过咱们啊。这件事,真的是有些不好办那。”
与寻常的真奴只知蛮干不同,雅尔海自幼对汉文化便有浓厚的兴趣,尤其是对大明的诸多兵法著作,研究的很深。
早在几年前,他还在新安堡时,刘先生这个落魄的汉人秀才,便已经成为了他的幕僚。
某种程度上而言,他比皇太极还要先行一步,率先重用汉人。
这刘先生虽然有些贪财好色,小毛病不少,但此人精熟历史,很善谋略,这几年,着实是帮了雅尔海不少大忙。
因此,雅尔海对他极为信任,给他的好处也不少。
此时,这刘先生仅是小妾,就有十房。
投桃报李。
这刘先生对雅尔海也是相当忠心,早已经把他的祖宗十八代抛到了脑后,完全把自己当成是鞑子了。
此时,听完了刘先生的话,雅尔海面色登时更为凝峻,但他很快便看到,刘先生面色虽紧,却并不着急。
已经配合多年,雅尔海很快便明了,刘先生心中必定是已经有了定计,忙恭敬拱手道:“刘先生,此局何以教我?”
这刘先生卖弄了这么一大会儿,等的就是雅尔海这句话,忙拱手笑道:“爷,兵法有云,知己知彼,则百战不殆。咱们虽然已经非常了解李元庆,但此时,咱们却并不知道他的真身。李元庆在暗,咱们却在明,这就让咱们陷入了很大的被动。不过----”
刘先生话锋忽然一转:“爷,暗有暗的坏处,明却也有明的好处。依学生思量,明廷新皇登基,李元庆此次进兵,八成,是要在明廷的新皇面前,讨个喜钱。这也就是说,他是要能拿得出手的东西……而可能并非是一城一地的得失啊……”
雅尔海已经有些明白了刘先生的意思,但却还是有些没有抓到线,忙恭敬道:“刘先生的意思是……”
刘先生淡然一笑:“爷。咱们通远堡,可远非是青台峪堡那种放逐之堡可比。巴达鲁那厮,真正战力,不过百来人。但咱们,却是有千多人。仅是旗兵,就有四百余。李元庆不会得不到消息,他一定知道咱们是块硬骨头。而且,学生猜测,李元庆此时之所以故弄玄虚,八成,他带的兵并不多啊……”
雅尔海此时已经抓到了刘先生的主线,不由深以为意的点了点头,“刘先生,高啊。没错。若是李元庆大举来攻,咱们的哨探,怕是早就得到了消息。而此时,咱们这边却几乎没有任何消息,这就说明,李元庆是突袭啊!他的人手肯定不多。尤其是还有幺格格的面子呢。李元庆也绝不会这么快,就跟咱们大金撕破脸那。”
刘先生忙笑着点头,“爷,就是这么个道理。所谓实则虚之,虚则实之。李元庆此人,是行家啊。”
雅尔海忙点头,“那~,刘先生,咱们,咱们此时,又当如何是好呢?”
刘先生嘿嘿一笑:“爷,李元庆人手就算不多,但依照长生营的威名,他若来强攻咱们通远堡,也绝非是咱们可以承受之重。所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爷,通远堡,可是咱们的基业啊。”
雅尔海此时已经完全被刘先生牵着节奏来走,忙道:“刘先生教我。”
刘先生胸有成竹的捋了捋两根山羊胡,嘿嘿笑道:“爷,难道您忘了,那连山关的主子是谁?”
“呃?”
雅尔海一愣,片刻,却瞬间明白了刘先生的深意,不由哈哈大笑:“刘先生,高,高啊!这一回,咱们一定得让莽古尔泰这个狗杂碎,好好的喝一壶才行啊!”
刘先生却摇头道:“不!爷,这只是刚刚开始而已。想要咱们通远堡完全避免危险,并且,能让大汗知晓,咱们还得再加把火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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