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哎。该怎么说呢?”
狗子哥绞尽脑汁,想要形容记忆里的味道。
自从天启元年下半年、南四卫被后金攻克以来,所属的汉民,除了少数有幸成为大包衣的,大多数人,都彻底沦为了后金的奴隶,甚至是比深山老林里的披甲人还要低等的奴隶。
他们不仅要帮女真主子们打猪草,筹集马粮,自家的粮食产出,牲畜产出,更有多半,要上交到女真主子手里。
平时还好一些,勉强还能维持。
但像是此时这种战时,他们不仅要上交家里的大部分财产,青壮还要跟随女真主子出征,被充作一线的炮灰。
菩萨保佑、有命活下来的还好,若是运气不好,丢了小命,老婆孩子、房产田地是别想了,很快就会沦为别人的私产、玩物。
加之现在老奴对汉人的高压政策,也促使辽地越来越多的汉人百姓,逃亡皮岛,逃亡旅顺,逃亡长生岛,逃亡登莱。
而此时,女真主子们回营烤肉吃,他们,却只能在明军的火力底下,吃些干豆子夹杂着一点点粗粮压制的干饼子,简直就像石头一样硬,硬的直咯牙,甚至连口水都没有。
不过,想起家中的老婆孩子,想起祖辈传下来的家业,大多数人,总是愿意往好处想,只要坚持着,总是能活下去的,他们一定能回去再见到他们的老婆孩子。
此时,狗子哥看着他这远房堂弟期待的目光,好不容易,终于想起了形容的办法,“四伢子,你想没想起前些时候过年的时候,哥哥从地里套住的那只大田鼠?”
“大田鼠?”
四伢子稚嫩的眼神不由一亮,片刻,却不爽的道:“狗子哥,那田鼠是不小,可肉是忒少了。我就吃了一小口,还没尝出是啥滋味呢。哎。”
狗子哥忙道:“四伢子,一口还少么?你哥我只吃了半口。还是带骨头的。等这仗打完咱们回去老家,狗子哥再带去你套田鼠。这回,咱们也学这些明狗子,抓了之后弄条鱼来炖,肯定不比明狗子这猪肉差多少。”
四伢子不由大喜,“狗子哥,那可说好了。回去俺们就去套田鼠啊。”
…………
城头上,李元庆自是没有心思理会底下这些汉军旗杂役的心思,虽都是汉人,但在事实上,双方就是敌人。
李元庆在后世时,就有些民族主义的倾向,但这不代表,他就是傻子,什么人都能接受,分不清楚境况。
此时,天气还是有些凉的,一碗热乎乎的肉汤下肚,李元庆浑身也渗出了汗珠,神清气爽,笑着对身边的士兵们呼喊:“儿郎们,都吃饱了么?”
“将军,俺们吃饱了。”
“哈哈。将军,这些火兵师傅的手艺又有长进啊。这汤真是太好喝了啊。”
“……”
看着身边这一张张神采飞扬的脸孔,李元庆也忍不住露出了轻松的笑意,“既然吃饱了,就得准备干活了。都给老子收拾利索了。”
“是。”
平时的严格操练,士兵们早就形成了本能,纷纷排队,将吃饭用的碗筷,整齐的放到筐子里,由火兵带去统一洗刷。
在长生营的战斗序列中,火兵非但不会低人一等,反而跟战兵待遇平齐,在军饷上,他们还要稍稍高出半级,享受小旗的待遇。
民以食为天。
对于战斗序列的军队而言,吃饱喝足,更是尤为重要。
李元庆对这个细节,可不敢有丝毫马虎。
火兵的待遇好,危险系数又不大,在长生营中,确实是个好差事,但其‘政审’工作,却也是相当严格。
除了三岔口就跟随李元庆的老兵,现在有新兵想要加入火兵,必须有千总以上军官进行担保。
吃饭大概用了一刻钟,随着火兵们将东西收拾利索离去,城头上又恢复了肃杀的气氛,秩序井然。
这时,对面的后金战阵方向,也有了动静,人呼马啸,烟尘翻滚,调动不断。
李元庆和陈忠也来到了垛口之后,仔细观察着后金军的动向。
陈忠舒坦的打了个饱嗝,“元庆,狗日的皇太极还不死心啊。看来,下午还要再干一场了。”
李元庆一笑。
从城下的杂役兵没有撤走,李元庆就明了,这第一天的攻势,皇太极绝不会就这般善罢甘休。
只不过,他比寻常人更为果断,拿得起、放得下,无论进攻还是撤退,丝毫不拖泥带水。
但李元庆已经做足了充分的准备,不由笑道:“大哥,任他几路来,我只一路去。上午才百来级鞑子首级,还不够咱哥俩升官发财啊。”
陈忠不由大笑,“说的也是。有如此犀利的长枪兵在,就怕狗日的不来啊。”
但说着,陈忠却是一愣,“元庆,你看那边,狗日的红布下蒙着的是什么鬼?”
李元庆忙顺着陈忠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顿时,面色不由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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