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便已经传到了大兴,深夜里,朝廷又下了严旨,命守军官兵战至最后一人,也绝对不能让王贤越过大兴防线。另外,太子殿下也将亲率五万兵马,火速前来坐镇,最晚一天就能赶到。
大兴的守将张軏,乃是张辅和张輗的三弟。这货当初乃是汉王一党的急先锋,汉王初次作乱时,他曾经奉命夺取南京城门,还险些把当时还是太子的朱高炽捉住。后来,汉王兵败,张軏自然被捕,但有张辅和张輗在,他还是保住了性命,自此被关在家里,足不出户。
为了对付王贤一党,朱瞻基也真是不嫌弃,连这种被仍在犄角旮旯多少年的货色,都翻出来委以重任。当然,太子殿下也不是没有道理,怎么说他也是老张家的血脉,带兵打仗的本事还是过硬的,更重要的是,他恨王贤入骨,是绝对不会倒向王党的!
得知王贤出现在眼前,张軏就处在无比亢奋的状态,别人怕王贤,他可不怕。他把自己这么多年不见天日的原因,全都怪罪在王贤身上,他迫不及待要斩下王贤的头颅,以泄心头只恨!
是以张軏连夜巡视大兴防线,督促所有的敌楼望哨全都瞪大眼睛,任何风吹草动都不能放过!还下令所有将士枕戈待旦,一有军情必须立即赶到!这货本来就有些变态,被关了几年更是愈加残暴,此番出山后,不知打杀了多少胆敢忤逆他的官兵,麾下将士噤若寒蝉,哪敢对他的命令有丝毫懈怠。
是以王贤的前锋军队,一出现在壕沟附近,望楼的哨兵便第一时间点燃了烽火,数里外驻扎的一卫军队立即赶来,其余远处的军队也马上出动,须臾便会赶来。
王贤和莫问并骑在队伍前列,见状神情凝重,都没想到官军的反应居然如此迅速。
时间不等人,根本来不及另作他图,两人便一面督促手下将士赶紧搬开路障,一面亲自下马,和士卒们一起,冒着严寒,扛着两三丈长的圆木,冲到壕沟边,铺设过沟的桥梁!
这时候,最近的那一卫兵马还未赶到,敌楼中驻守的五百官兵,看到王贤他们居然要架设桥梁,竟不顾一切的冲了出来,想要阻止架桥!
张軏早有严令,谁让王贤从他们的防区突破,所有驻防的官兵,统统都要斩首!没有官军敢怀疑那疯子的凶残,拼上命也不能让王贤从他们这里过去!
王贤手下的将士早就等着了,马上用密集的弹雨弓矢阻击官军!官军损失惨重,却依然坚持用火枪和弓箭还击,同样射倒了!
这出乎意料的激战,显然彰示着之前庖丁解牛般轻松的战斗,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王贤这边,刚刚架好了一根圆木,便被冒着箭雨冲过来的官军士兵拼命推了一把。虽然那官军马上被射成了刺猬,可那圆木也滑入了壕沟!
如是数次,王贤军依然无法搭桥,一时间将士们竟束手无措。
王贤面色铁青,他知道自己轻敌了。虽然一直提醒自己要小心谨慎、如履薄冰,但自大王城以来,每战攻无不克,将敌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还是不由自主滋生出了轻敌的情绪。
王贤本以为,今夜寒冷无比,官军也料不到他会来的这么快,很可能缩在堡垒中不出来,正可以趁黎明前的黑暗,用锦衣卫六处研制的快速架桥工具,只需要很短的时间,就可以架设起桥梁,偷偷越过壕沟。只要过去壕沟,也就无所畏惧了。
谁知官军居然用无数火堆,把六十里的防线照耀的亮如白地,根本不给他们可乘之机!而且反应速度居然如此之快,抢在他们架桥之前就冲了出来!
王贤根本顾不得检讨,那一卫兵马已经近在眼前,要是再耽搁下去,这桥就架不成了!
急的他直跳脚,吼道:“这样可不成!”
他身后的心慈心严对视一眼,挥手示意几位师弟跳上了圆木,心严自己也跳了上去,对扛着圆木的将士高喝道:“把我们送过去!”
将士们神情一振,嘶吼着扛着圆木冲到了壕沟边,然后猛地向前一掷!
那沉重的圆木凌空飞起,几个和尚居然稳稳的站在上头,跟着圆木一起飞向对岸!
“射,射下他们来!”那五百官军已经只剩一半,但援军近在咫尺,他们怎会前功尽弃?看到有和尚跟圆木一起飞过来,顾不上惊讶,领队的副千户便指着他们高喊道:“不能让他们过来!”
弓手们再也不管对面,纷纷把箭支射向圆木上的那几个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