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幸面部正中毒液,一时间满脸冒着热气,一片焦黑。双眼全瞎,双手疯狂地抓撕面部,痛不欲生地从城头跳下,情形之惨,让早见惯战场惨烈的劳崇光也忍不住心底发寒,只觉自己背上仿似又疼了起来。
对面贼匪的火炮估计是怕误伤城下的贼兵,停止了攻击,只剩下河岸蹲守的两排鸟枪手朝城墙上射击冒头之人。
城墙上又折损了百余清兵和数百乡勇,劳崇光和刘长清连忙命人催城内团练增派更多的团练乡勇上城墙,准备与贼兵厮杀。
果然,劳崇光看见城下的贼兵扔掉手中木板,又更凶悍地手持牌刀,顺云梯攀爬而上,朝城头攻来。
不过,令劳崇光奇怪的是,有两架云梯的一根竖木中间慢慢变黑,进而突然断裂,让正在攀爬的贼兵摔下城角。为什么梯子会变黑并断裂?劳崇光不明所以。但他忽然想到刚才那几个面上沾了毒水,亦是变成焦黑一片,猛地回过神来。是毒水造成的!
毒水对木头也有毒害,将木头烧焦,所以梯子断了。
再转头一看,那两架巨型的吕公车已经靠在城门处!
劳崇光一下反应过来!这贼匪真的好奸计!
什么炮击,什么鸟枪,还有什么拼命架云梯攀城墙攻城,都是吸引城头上守军的注意力,贼匪真正的算计还是这吕公车,这毒水,这硬木做的城门!要不是自己无意中发现两架云梯的木头发黑断裂,定然也被骗过。
“刘军门!速速传令城内乡勇将正南门用砖石封堵砌死,另外两个侧门也要堵死,贼军正用毒水破城门!”
“抚台大人,你说什么我不明白?”
“刘军门,没时间跟解释了。速速传令!再迟可就来不及了。”劳崇光转头又朝一名亲卫道:“你速下城楼,去找团练总局的龙团总,就说是本抚说的,命他领人速速将正南门堵死。”
见刘长清已命人去传令,劳崇光嘱咐一声好好守城,便在亲卫护卫下,也下了城头。虽然已经命人去传令封城门,他还是不大放心,便亲自下城头来督促早点封堵正南门。
正南门的门洞,为石壁券拱式结构,以长方条石砌筑,略施灰浆,内夯实填土,门洞高二丈,深五丈。
劳崇光来到门洞内,却见城门里面还未发现变黑迹象,但听见城门上有咚咚的敲击声,暗道果然在打城门的主意。连忙催促乡勇快点运条石砖块,砌死门洞。
城内乡勇极多,不一会从城内民居上拆下的砖石便运至门洞,十余人轮番堆砌,小半个时辰,已在城门后封了两层砖石。
劳崇光暗暗送了口气,幸好及时发现,还来得及。
刚转过此念头,城门嗤地一声,被一根长矛戳破了。透过堆砌的砖石缝隙,众乡勇看见城门不知何时已全部变黑,紧接着,跟层锅底灰一样,被人轻轻一扫,便全部碎裂在地,宛如烧过的黑碳。却见城外一座巨大吕公车底下,数十人正欲冲进城门,发现城内已经被砖墙堵死,冲撞了两下见丝毫不动,便又转往旁边而去。
劳崇光忙命乡勇加快速度,速速将内门洞全部堵死,以防新砌砖墙不稳,被贼军冲撞倒塌。
想不到形势如此危急,自己要是再慢上一炷香,此刻这桂林城只怕已经被贼军攻占了!劳崇光的心怦怦直跳,一种劫后余生般的感觉涌上心头。
除了正南门,其他凡是贼军的吕公车能接触到的城门都必须马上封死!
拿定主意,劳崇光顾不得背部的疼痛,忙唤来数名亲卫,命他们分头向城内所有城门的守兵和团练乡勇传令,封堵城门。
他自己亦由乡勇们抬着轿子,急忙往杀喊声响起的城北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