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看起来就没有适合发动机用的公式啊。”安竹生随口感叹了一句。这也是困扰了他自己多年的一个问题。高温燃气的流动特性复杂,而且发动机进气道内的情况也比较特殊,除了要考虑流体本身的性质以外,流体与外界的热交换,还有流体所参与的具体的热力学过程,都会对流体的流动造成影响。这里面的基本的原理,其实大家都明白,可是受限于具体的计算手段与工具的缺乏,大大限制了国内在这方面的工作的开展。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沈一一看似轻松的一句话,却忽然引起了安竹生的注意。他看向沈一一的目光有着不可思议的神情。
沈一一却重新拿出那张记录了她刚才的推导过程的那张纸,再捡起毛,指向那个推导过程的某处:“在这里以前,这个公式是完全适用于任何流体的。所以温度、密度或是其他因素根本不会影响到这一步以前的公式的正确性。”
“可是从这一步开始,因为我们有了这个假设,这时温度还有其他变量的因素我们就不能不考虑了。那我们怎么办呢?”沈一一开始讨论问题的时候,她的思绪会很容易地沉醉于自己所研究的内容,所以也就没有再看向安竹生,从而忽略了老人眼中那希冀的眼神。
“我们作这样一个假设,把温度对于气体焓的影响考虑进去,再作一次微分简化……”顺着沈一一的思路,她的笔尖上从那个公式的某处开始有了和原来推导的过程不一样的演化。这回罗宇又看不懂了,可是安竹生的眼中却透着更多的希望。
一步,一步,沈一一的推导听在安竹生的耳中,在原理上可以解释。在逻辑上也足够严密,所以当然在写出的当时就被安竹生的基本判断所肯定。而安竹生更关心的是,通过沈一一这样的每一步的出人意料的扮演,最后到底能够得到一个什么样的公式呢?如果最后得到的公式,弄得计算量太过巨大,那同样又回到了我国工程界目前面临的计算能力上的巨大缺口,还是没有实用价值啊。
与安竹生又是寄予厚望。又是害怕最终结果的矛盾心态不同。罗宇看着沈一一新推的这个公式,悲哀地发现,原来自己还是没有把沈一一上次讲的那个公式给吃透啊。他都没有想过,换一个条件。换一个假设,这个同样的公式,竟然又变化了一个模样。看来他接下来需要掌握的知识还有很多,寒假里面有得好学了。
沈一一现在却没空理会身边这一老一少在心理上的变化。她现在非常害怕自己哪一步记错了,从而在推导上产生错误。所以她现在是异常地专注于自己的笔下的那些字母。当然,她其实是可以信手写出可以适用于航空发动机的公式的。因为那个模拟公式同样是经过了她对于大量算例的反向推演而来的。可是问题是在1994年的时代,她必须向现在的人们交待清楚这个公式的来历,这样才不至于让别人对她的来历产生怀疑。这样的高技术含量的“造假”工作,对于“造假者”的理论功底和心理素质上的考验要求是极高的。
“……考虑到。这里后面那几项都是等价无穷小。所以都可以略去。所以这个公式就剩下了为数不多的那几项。所以我们整理一下,就可以得到这样一个公式了。”
所幸的是,沈一一的运气向来不错。她谨慎的一步一步推导的结果,最后终于得到了那个她其实早就想写出来的公式了。当公式出来的那一刹那,她不禁深深吐了一口气。镇定了一下心绪,才抬起头看向安竹生。她却没有料到,那个见到后一直是给自己一种很高深莫测的高人的印象的老爷子,这会儿却非常激动地简直是在抢她手上的那张纸。
“给我看看……再看看……”安竹生难掩心中的激动啊。他几乎是屏住气在看着沈一一每一步的公式推导,同时脑子里也高速旋转着,时刻在判断着沈一一的推导过程中有没有出错。可是,正如他所希望的,又不同于他所害怕的,沈一一的每一步推导,在他的常识还有直觉中却是完全站得住脚的。而最让他感到兴奋的是,沈一一最后总结出来的那个公式,整个公式的形式相当简单,甚至用他以前常认为的那种科学理论的普遍特质,那就是透露着一种极简的美感。这样的公式,在他的心里,一定就是一个好公式了。他再一次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沈一一对于这个公式的完整推导,还是没有发现问题。此刻他的内心真是难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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