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玉还是像没有回过神来一样,怔怔地看了她一眼,眸光微微闪烁着,良久才启唇道:“他来了。”
说着三个字的时候,她的声音甚至带着些微颤抖,茯苓一下子就明白了她口中那个“他”是谁。
脸色微微一白,茯苓僵硬地脱口而出:“那怎么办?”
“不知道。”红玉的神色中透出一股淡淡的迷茫,眸色怔忪,红唇轻启,“茯苓,他……”
某两个字已经到了嘴边,她想说南宫彻抓了她娘亲,可是不知为何,最终说出来的时候话就变了:“我娘在南越皇宫,在他手里,若是我不跟他回去,我娘怎么办?”
她知道南宫彻不会伤害娘亲,可是一天两天便罢,一月两月也可以,若是长此以往,难道她这辈子都要让娘亲待在南越吗?
不可能的。
可是她若不回去,她也想不出其他办法能把娘亲救出去——就算是要救,前提也是她自己先回去。可是这样,却又无异于自投罗网。
南宫彻不会再给她第二次逃跑的机会。
红玉突然像是被人抽空了身上的力气一般,脚下发软虚浮,不动声色地抓了一下茯苓的手臂,虽然动作很小,茯苓却分明感受到了她这借力的动作。她震惊地看着面前的女子,转而是铺天盖地的心疼涌上心头,颤声道:“圣女,您就跟皇上好好说说,不行吗?”
虽然她也知道希望渺茫,可是眼下,她却只能这般无力地安慰。
红玉摇摇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去把郁芳华的解药给我拿来。”
言罢,她就走进原先安置郁芳华的房里。
知道这些日子把人吓坏了,红玉嘴上倒是没说什么,只是语气却好了不少,“现在已经没事了,你不必担心。你身上的毒,解药我也去让茯苓拿来了。往后出宫之后,你可以好好过你自己的日子。”
郁芳华却是定定地看着她,“你不用瞒着我了,那个毒是替皇上试的,我知道。”
红玉面色微变,“知道又如何?”
又如何。
或许这样的事情对于她们这般高高在上的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郁芳华不由得想到了凤浅,那几次见到她的时候,也是这般漫不经心的姿态,仿佛根本没有把她放在心上一般。她们与生俱来的得天独厚让她们完全不必考虑这些东西。
可是她们不放在心上,不代表她也可以不放在心上。
顿了一下,她的声音虽还是低缓,较之方才却尖锐了几分:“你没有告诉皇上吗?”
红玉突然就笑了,暗悔自己方才那般好声好气真是浪费感情,这个世界上就是有这么多搞不清楚状况的人,摆不正自己的位置,所以这个世界才会有这么多的悲剧。
“这种事情,有必要?”她反问,“难道你觉得皇上知道了,对你现在的处境,或者说对你往后的人生会有多差别?”
“既然姑娘觉得没有,为何不告诉皇上?是怕皇上知道了会感动、还是会内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