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都是黄带子、红带子,就拿我干的这个文案来说吧,文案处委员,一百六十余员,营务处委员,一百八十余员,这其中,还不包括‘书手’!这一类的职官拢在一起,足有五百多人,比兵部还多了一倍不止——兵部不过两百多人!”
顿了顿,“真要大加整顿,得打碎多少人的饭碗?王爷,这班人,可都是宗室、觉罗,别看许多其实穷嗖嗖的,可随便哪一个,都是能‘通天’的!”
恭王真的做声不得了。
“王爷,”庆丰说道,“再跟您说个西洋景儿,就是几天前的事儿——”
顿了顿,“前几天,神机营在顺治门外校场口操练,会操之前,将附近各胡同口,都用帐幔遮掩住了。兵士操练过一回合,便纷纷步入帐幔。咦,旁观的人就奇怪了,帐幔之后,都有些啥呢?”
顺治门,即宣武门,原名顺承门,民间讹称“顺治门”。
“有那好事的,绕道胡同的另一个口儿,进去一瞅,哎哟,只见满地的鸦片烟枪,许多人躺在那儿,正在吞云吐雾呢!”
恭王微微张开了嘴,真正是“挢舌难下”了。
庆丰微微压低了声音,说道:“假如换了……轩军,这帮子‘爷’丘八,非得一人一顿臭揍,先打个半死,再砸了饭碗,赶回家去;带队的长官,则非杀头不可!王爷,您说,咱们……能这么干么?”
恭王默然不语——还真没法儿这么干。
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关卓凡去上海之前,在禁卫诸营之中,挑来挑去,不过逃了六百二十七人出来?且其中大多数还是汉军、汉人?
后来,恭王和文祥两个,愈来愈是后悔,创办神机营的两条原则——“全用洋枪洋炮”,是对的;可是,“全用旗人”,实在是错了!
只要带队的是旗人,这支禁卫军,不就是掌握在旗人手中么?何必连当兵的也统统是旗人?
如果汉、旗参半,还有整顿的余地,现在,就想整顿,从何下手啊?
其他的不说,怎么寻个光明正大的理由,把醇王从“掌管神机营印钥”这个位子上调开,就够头痛的了!
可是,不整顿又不行!
别的不说,单说钱粮,一支三万余人的常备军,如果始终派不上用场,那是多大的一个财政黑洞?
想一想,就叫人肉痛!
关卓凡主政之后,恭王一度把希望寄托在关卓凡身上——他能够带出轩军来,大约也能将神机营整顿出来?
在这个事情上,恭王其实还有自己的小算盘:只要关卓凡下手整顿,不论神机营能不能整顿出来,他都要得罪一大票人,这个,嘿嘿,嘿嘿。
谁知道关卓凡根本不接这个招,反而还为醇王说好话,大致意思是:带兵吗,各有各的带法,有人崇尚峻法,有人宽严相济,也没啥不好的。再者说了,除了剿马贼,神机营就没有再打过第二仗——俺的意思是,醇郡王带的神机营,还没有真刀真枪的见过仗,不好就说人家不中用的——也许真能打也说不定呢!
除了剿马贼,神机营确实没有再打过第二仗——不是没有仗打,是不敢把他们派出去打。捻乱方炽之时,僧王阵亡,捻匪兵锋北指,京畿震动,彼时,醇王倒是自动请缨,带神机营南下却敌,但两宫和恭王思来想去,算了,您还是在北京呆着吧,万一一战之下散了架,那热闹可就大发了。
现在,醇王主动跳了出来,要所有“改益”,不论能改到还什么程度,总是好事一件——这个七弟,原是整顿神机营的最大的障碍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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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益?”醇王愕然,“改益什么?”
恭王也愕然:这个话,不是你自己说的么?
转念一想,好像……是有点儿不对。
醇王的原话,是“神机营的事情,要有些特别的措置”——呃,确实没有“改益”二字。
啊?难道是我自己一厢情愿,误解了他的意思?
那他所谓“特别的措置”,指的是什么?
恭王皱了皱眉:“我是说……算了,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你就说说你自己的想头吧。”
“皇上…病重,”醇王吭吭哧哧的说道,“人心浮动,里里外外,呃,乱的很,我想,我想,神机营是……天子禁军,是不是……该有些……呃,特别的调动和布置,以防……不测?”
什么?!
*(未 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