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明鉴!”
顿了一顿,徐四霖说道,“目下的日本,谣诼纷传,其中,除了中、美拿日本‘二一添作五’之外,还有一支歌谣,皮里阳秋,似乎……语及‘若狭湾事件’,我以为,不能不加以留意。”
“哦,歌谣?什么名字?怎么唱的呀?”
“名字就叫做《若狭湾啊若狭湾》,”徐四霖说道,“歌词则十分俚俗,我抄录了一张,请王爷过目。”
说着,双手递过一个白折子。
关卓凡接过,打开折子,只见上面写着:
“若狭湾啊若狭湾,海水浑浊啦,河豚游走啦;
若狭湾啊若狭湾,水晶滨的沙滩不声响啦;
若狭湾啊若狭湾,太郎忘记怎么翻跟斗捕鱼啦;
若狭湾啊若狭湾,次郎你跑到哪里去了呀。”
关卓凡看完了,还在沉吟,徐四霖在一旁做补充说明:
“若狭湾盛产河豚,在日本,‘若狭河豚’是和‘马关河豚’齐名的美食;若狭湾的美滨町,有‘水晶滨’之称,该处的沙滩,踩在上面,会发出响声,被称为‘会响的沙滩’;若狭湾的渔民捕鱼,作业的法子十分奇特,曰‘翻跟斗捕鱼’。”
顿了顿,“还有,明治天皇睦仁为孝明天皇统仁次子,有的人就说,歌谣中的‘次郎’,其实说的就是这位少年皇帝。”
“嗯,”关卓凡淡淡一笑,“歌词婉转悲凉,不但思慕前朝,而且,还在隐晦的暗示,这位少年皇帝,驾崩的不明不白啊!”
“是!王爷明鉴!”
“嗯,看来,‘有心人’还真是不少啊!”
“这……是!”
“这两年,”关卓凡说道,“萨摩藩自个儿,又是怎么一个情形啊?”
“回王爷,”徐四霖说道,“萨摩藩的日子,过的相当不坏!萨藩的‘藩政改革’,本就卓有成效;‘二次长州征伐’之后,招降纳叛,人才荟萃,更有些如虎添翼的意思了!”
顿了顿,“前些年,萨摩藩设立了‘集成馆’,这么些年下来,里头有了冶铁反射炉、熔矿炉、钻孔盘,有了玻璃工厂、锻造厂、蒸汽机关制造所、金属细加工所、造币所、造船所、纺织工厂,等等——同咱们上海的‘工业园’,倒是异曲同工。”
关卓凡心中一动:咦,还真是有些像啊!
而且,萨摩藩“集成馆”之设立,可是比我的“工业园”要早啊!
“钻孔盘?”关卓凡问道,“是替大炮‘开穴’用的吗?”
“是,王爷渊博!”
“嗯,你继续说吧。”
“是!”
微微一顿,徐四霖说道,“目下的萨摩藩,能够自己造大炮、造子药、造轮船……士兵的军装,也是出自自己的纺织工厂——品质较之泰西各国,虽然上略逊一筹,不过,似乎也不算太差。”
“萨摩藩的军队,也是‘西法练兵’,幕府的军队,也是‘西法练兵’,可是,二者不可同日而语!幕府的‘西法练兵’,徒有其表;萨摩藩的‘西法练兵’,却是表里如一,真真正正的‘西化’了!“
“萨军的兵器,是一水儿的洋枪洋炮——有从洋商那儿买来的,也有‘集成所’自造的。”
“萨藩的舰队,也已经成军了,规模虽然不算大,但总吨位并不在幕府舰队之下;船呢,有新有旧,但全部都是蒸汽船。”
“以我之见,今日萨藩军队之战力,不论海、陆,都早已凌驾于当年长藩‘诸队’了!幕府的军队,更加是比不得的了!”
“还有,萨摩藩的财政,亦相当不错!”
“‘藩政改革’之后,萨摩藩的藩库,每年都有相当的盈余,这两年,情形就更好了!”
说到这儿,徐四霖笑了一笑,“说起来,萨摩藩大约还要谢一谢咱们和幕府——‘二次长州征伐’之后,日本的走私大涨,别的藩,幕府稽查甚严,唯有对萨摩藩,无如其何,因此,大宗走私,都由萨摩藩进出,许多巨商都在萨摩藩设立商行,走私走的正大光明,萨摩藩则坐地抽成,赚的不亦乐乎。”
关卓凡也是微微一笑,“祸福相依啊!”
顿了一顿,“萨摩藩用事的人,又是怎么一个情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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