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庆祺进呈的首两本“稗官说部”,一本是《绣榻野史》,一本是《品花宝鉴》。《绣榻野史》在小皇帝的“书单”中排名第一,《品花宝鉴》却是“书单”中没有的,王庆祺把书偷偷交给小李子的时候,特意叮嘱,请皇上先看《品花宝鉴》,再看《绣榻野史》。
交接这两本“艳情禁毁”书籍的时候,王师傅和李公公两位,难免鬼祟仓促,为何要做如此排序,王师傅无暇细说,李公公并不了然,小皇帝虽然好奇,不过,想来两本书都是“极有趣的”,自己也都没有看过,先看哪本,并没有什么大的分别,王师傅的话,照办就是了。
其实,王庆祺先《品花宝鉴》、再《绣榻野史》的安排,倒是出于一片“苦心”。
《绣榻野史》的*描写,极露极白,极淫极滥;《品花宝鉴》呢,温情软语、风雅缠绵,主人公之间,是“神交钟情”,通篇没有发生直接的性行为,只好算是“意淫”,拿现代人的话来说,可谓“柏拉图式的精神恋爱”。
王庆祺想,小皇帝毕竟心智未全,若御览的第一本“艳情禁毁”之书,就是《绣榻野史》这种“重口味”,御体未免承受不起;先拿《品花宝鉴》打个底儿,犹如饮酒,先饮一杯口味温和的,再喝《绣榻野史》之类的烈酒,便从容多了。
这个想法,貌似颇有道理,实际效果如何呢?
展卷之前,小皇帝的心怦怦直跳,激动得手都有点儿发抖了,宝山在望。秘境将启,不晓得是何等样的旖旎风光?
他很快发现,这本《品花宝鉴》。讲的并不是男女之事,而是——“男风”。两位主人公,公子梅子玉、名伶杜琴言,都是男人。
不过,彼时风气,公卿官宦,狎优是极普通的事情,喜好“男风”,并不等同真正意义上的同性恋。“相公”在“老斗”眼中,究其竟,其实还是女人的变形,不论“相公”抑或“老斗”,对异性的性取态,大多都是正常的,狎优,顶多算是一种“双性恋”的行为。
因此,“男风”于小皇帝,并没有什么违和之感。男人和女人也好,男人和男人也罢,都无所谓。他在意的是那件“极有趣”的事儿。
下学之后,一回到太极殿就展卷开读,中间除去钟粹宫视膳的半个时辰,一直手不释卷,一气看到了三更。可是,书中人物,言语动作,虽然极尽风致缠绵,却一直没有出现肉帛相见的场景。这——
就好像一位绝色佳人,一直对你眉目传情。撩拨挑逗,却就是不肯叫你沾身。更别说“入港”神马的了,这——
小皇帝这个难受啊!
小李子三催五请,已经急得跳脚了:“万岁爷,您再不安置,明儿可怎么有精神头儿上书房?”
事实上,三更即子时,子正之后,就不是“明儿”,得算是“今儿”了。平时,小皇帝必须卯初——早上五点起身,卯正——早上六点上书房,小皇帝就算即刻安置,也不过只能歇息两个半时辰,“精神头儿”,是怎么也谈不上的了。
何况,小皇帝还不肯“即刻安置”呢。
“你别再啰嗦了!再啰嗦,仔细我抽你!大不了,我就说身子不爽利,明儿‘撤书房’!”
小李子心想:圣母皇太后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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