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干政”,就受不了了。
刚刚明发了“栓婚”的懿旨,绝不能自寻这样子的烦恼,自己跟自己过不去,也给“他”添乱子。
荣安公主沉吟着说道:“我也不晓得该怎么办——可是,这个事儿,应该……叫……‘他’知道。”
说到那个“他”字,脸上更红了,声音已是细如蚊蝇。
不过,丽贵太妃还是听清楚了。
“啊,对……可是……”
丽贵太妃正在踌躇,荣安公主又说道:“皇上能有这个糊涂想头,都是那个徐桐挑唆的!整个上午,就姓徐的一个人的功课,‘相机进言’,真是方便不过!”
荣安公主曾经教训小皇帝:“倭师傅、徐师傅他们,你就算在背后。也不好直接叫名字的。”可是。现在她自己不但直呼徐桐之名。还以“姓徐的”谓之,说到“真是方便不过”一句,简直有点儿咬牙切齿了。
顿了一顿,继续说道:“不过,我有些疑惑,徐桐固然是道学,可是,这是多大的一件事情?且朝廷早已经定案了的。凭他一个人,就敢对着皇上,大放厥词?”
丽贵太妃大大地打了个突:“你是说?……”
“是!”荣安公主说,“徐桐后边儿,讲不定还有人呢!”
“还……有人?!那……能是谁呢?”
荣安公主摇了摇头:“这可没法子猜了——不过,若说给……‘他’听,‘他’一定寻得出来……”
女孩儿的声音,又低了下去;一张粉嫩的小脸儿,又红了起来。
丽贵太妃怔怔地看着女儿,又一次走神儿了。
“额娘!”
“哦。哦!”
丽贵太妃回过神儿来,慈爱温柔的目光中。夹杂着一丝莫名的爽然若失,轻声说道:“你嫁了过去,真能成了‘他’的贤内助——讲不定,里里外外,都帮得上忙呢!”
“额娘!你……又说这些有的没的!……”
“傻孩子,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懿旨都‘明发’了,这夫妻男女之间,额娘要说给你听的,还好多着呢……”
“额娘!”
丽贵太妃抬起手,摸了摸女儿的脸蛋,轻声笑道:“哎哟,烫手!”
荣安公主再也坐不住了,一扭身站了起来:“我走了!”
丽贵太妃拉住她的手,笑着说道:“这儿是你的屋子,你走去哪里?——好啦好啦,这些话,迟些子再说,咱们先说你的‘正事儿’。”
荣安公主勉强坐了下来,脑子中还回绕着母亲的那句“夫妻男女之间”,心儿还在怦怦直跳。
丽贵太妃声音压得很低:“该怎么说给‘他’知晓呢?”
母女俩都明白,后宫交通外朝,是极大的忌讳,这中间,一丝儿差错都不能出的。
屋子里一时安静下来。
丽贵太妃先打破沉默,说道:“请镇国夫人传这个话……成不成呢?”
镇国夫人,指的是白氏。
“不成的。”
提到白氏,荣安公主的脸颊,又热了起来——“他”的双亲都不在堂,镇国夫人算是“他”那边儿的女主人了。
定了定神,荣安公主继续说道:“咱们以前,同镇国夫人是不大往来的,虽然,今后……”
说到这儿,声音愈发低了下去,几不可闻。
白氏入宫,只会呆在长春宫和钟粹宫,不会去兜搭其他的宫眷——既没有时间,彼此也没有来往的由头。所以,虽然前前后后,永和宫收了许多关府进的贵重新奇的物事,但双方并未直接往来过。
“今后”自然就不同了。“栓婚”的懿旨已经“明发”,男家、女家的女主人,也就是白氏和丽贵太妃,一定要“常来常往”了。丽贵太妃不能出宫,则白氏入宫,给两宫皇太后请安之余,一定要来永和宫拜访丽贵太妃的。
如无意外,这两天,白氏就会第一次造访永和宫。
丽贵太妃打的主意,就是由白氏带话,将这个重要而机密的信息,传给关卓凡。
见女儿反对,丽贵太妃先笑了一笑,说道:“‘今后’可是要常来常往了。”
顿了一顿,敛了笑容,问道:“你说‘不成’——为什么呢?”
“额娘一想就明白了,”荣安公主的声音,还是很轻,“这么机密的事情,得‘摒人密谈’……”
“啊——我明白了。”
白氏初次造访永和宫,在公主指婚的大背景下,是极其引人瞩目的。如果双方第一次纯礼节性的会面,就“摒人密谈”,传了出去,任谁都会大起狐疑,包括两宫皇太后。
“那……该怎么办呢?”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