愉、肃亲王华丰、庄亲王奕仁、怡亲王载敦、郑亲王承志、礼亲王世铎、豫亲王本格。
其中,惠亲王绵愉是皇帝的叔祖,位份最尊,但早已不问政事,又老病侵寻,看样子最多再拖半年左右的光了。这位“老五爷”,是不必考虑的。
肃亲王华丰,年纪也很大了,身体一样不好。而且,他本来就是上一任的宗令,因为火器营想用他名下的一块土地,为其极力抗拒,被文宗斥为“不识大体”,褫夺了宗令之位,这才改由仁寿接任。所以,华丰复出也是不可能的。
郑亲王承志、礼亲王世铎、豫亲王本格,都是二十岁上下的小伙子,毛还没长齐,也从来没办过什么像样的差使,根本没有接此重担的可能。
在世十位亲王,年富力强,有资格接任宗人府宗令之位的,不计恭王,只有庄亲王奕仁、惇亲王奕誴、怡亲王载敦。
其中的载敦,前文说过,是祺祥政变后,慈禧和恭王杀掉了原来的怡亲王载垣,又从其本族中,选出来接任怡亲王封爵的。罪余之家,为人又老实不过,夹着尾巴做人,绝没有出任宗令的可能。
所以,惇王事实上唯一的竞争对手,就是庄亲王奕仁了。
奕仁生性恬淡,与世无争,肯不肯出来同皇帝的亲叔叔争宗人府宗令的位子,大成疑问。
如此说来,若仁寿真的“出缺”,惇王干求要津,竟是有七八成的把握了!
宝鋆悚然动容。此中曲折,自己和恭王都没有细细想过,但惇王却绸缪已久了!这个“荒唐王爷”,根本不是表面上的一副粗疏样子,心中实在是大有经纬!
如果说惇王还有什么障碍,就是恭王了。如果恭王出头兼这个宗令,自然就没有惇王啥事;但如果恭王肯给他“让路”,这个宗令,十有八九,会掉到他的头上——不论“上头”愿意还是不愿意。
到了这个时候,宝鋆才算完全了然,今天这一会,惇王的真正目的是什么——这就算惇王开出来的“盘口”了。问题是:他又打算用什么来交换呢?
当然,惇王能否接任宗令,最关键还是仁寿会否“出缺”。聪明如宝鋆,联想到惇王好武、豢养江湖高手的传闻,心里已隐隐有了一点可怕的想法——但,这个不关我和六爷的事儿,先不去管他!
想定这一层,宝鋆缓缓说道:“宗人府宗令,掌宗室属籍,修玉牒,奠昭穆,序爵禄,丽派别,申教诫,议赏罚,承陵庙祭祀——真正是国之大事!若说有资格坐这个位子,哪位亲贵及得上王爷?这个事情,不但宝鋆力赞其成,就是六爷,我敢说,也必会一力举荐王爷的。”
不但不争、不挡路,还“一力举荐”?
惇王眼中灼然生光:“佩蘅,你这个话,真的是老六的意思?”
宝鋆正色说道:“这是何等样事?宝鋆敢信口雌黄?”
惇王一拍大腿:“好!既然你们够意思,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可以一起来办大事了!”
哦,方才这个,还不算大事?
宝鋆晓得,惇王的“交换条件”,要拿出来了。
惇王喝了一口酒,慢悠悠地说道:“前些日子,德兴阿那小子,跑到我这儿来,跟我说了件新闻。”
宝鋆心中一动:德兴阿?就是被关卓凡抽了一顿鞭子的那个?
惇王继续说道:“他说,外边都在传,说是关三和‘西边的’那位……有一腿!每次圣母皇太后临幸关府,其实……嘿嘿,都是轧姘头去了!这次什么‘太后阅兵’,更加不消说了——明铺暗盖,双宿双飞!”
宝鋆心中大大一跳:这个事儿,本不算“新闻”。但在惇王和他这个“层级”,以如此肆无忌惮的口气谈论之,大约还是从未有过的事。
惇王的口气,干巴巴的:“照他这么说,我那位四哥,躺在地底下,头上却大约有点绿油油的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