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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卓凡一拳砸在桌子上,力量是如此之大,桌子几乎砸翻过去,上面的笔墨纸张文件撒了一地。
他的面孔因暴怒而扭曲:“混蛋!这么干,要全军覆没的!”
撤退有撤退的路数,谁第一个走谁第二个走,谁负责断后,讲究不比进攻少。最忌全然没有章法,一溃而散。那样敌军乘势掩杀,你就变成了黄羊、白兔,就不是撤退,而是屠杀了。
敌军随着败兵,一路追杀过来,查塔努加亦必不保。
最糟糕的是,此去奇克莫加,只有昆布兰军团行军的那三条路,撤退的时候,肯定哪条路去哪条路回,每条路上必都塞满潮水般溃向查塔努加的败兵,就算轩军意图救援,也无路可行,反会被裹成一团,无法施展,从而一起成为追兵的猎物。
真的已成死局。
关卓凡的眼睛血红。
华尔问:“逸轩,怎么办?我们撤不撤?”
关卓凡沉声道:“等一等……等我们自己的探马。”
接下来的每一分钟都像一年。
终于一个小时之后,探马回报:左路、右路已经溃退,但中路托马斯拒绝接受命令,死战不退。
那么说……中路还空着。
关卓凡眼前一亮。
他大声命令:“传我的令,全军集合!”
华尔试探着问道:“逸轩,我们是撤,还是……”
关卓凡一字一顿:“我们不撤,我们顶上去!”
校场上,松江军团整队完毕。蓝鸦鸦地一个又一个方阵,齐齐整整地摆满了整个校场。
关卓凡登上了阅兵台,风掀起他蓝色的大氅。
“弟兄们!”
二万七千人鸦雀无声。
“见真章的时候到了!”
关卓凡目光炯炯:“咱们万里漂洋,为的就是这一天!咱们打赢这一仗,中国人的腰板就能挺直了!之前丢了的祖宗的脸面就能找得回来!咱们中国就能在万国里面头顶天,脚立地!”
士兵们觉得血开始发热。
“弟兄们!打赢这一仗,活着,关三保你升官发财;死了,关三替你把骨头背回去!”
士兵们的血涌上脸面。
“军士中最勇猛的,死了,家里有老母寡妻孤儿的,关三替你养起来!要向朝廷请旨,替她们请一个一辈子不纳钱粮的恩典!”
士兵们的眼睛都睁大了!轩军的士兵大都是普通穷苦的农民,完粮纳税是中国农民对王朝最大的义务,也是一生最大的负担,单为这一条,就值得卖一条命了!
“我要向朝廷请旨,单为咱们轩军立一个祠,你死了,供起来,年年月月祭祀,血食不替——要让你在下面吃香的,喝辣的!”
士兵们人人的眼睛都在放光。
关卓凡继续:“可是要有人怂包下软蛋,当逃兵,就算你逃得军法无情,也得烂在异国他乡,死了也没人替你捡骨头,魂魄永远隔着一个大洋,回不得家!”
他沉默片刻,大喝道:“弟兄们,打不打得赢这一仗?!”
山呼海啸:“打得赢!”
关卓凡大笑道:“好!我先替你们开个洋荤,来,祭旗!”
六个洋人被五华大绑地押了出来,个个形容恐惧,其中一个须发火红,一个嘴角有一道可怕的缺口,尤其引人注目。
关卓凡狞笑道:“这六个是叛军的细作,判处死刑!给我挂起来!”
六个洋人被撮弄到绞架台上,索扣往脖子上一套,有人上前一脚踢开活门,人犯身子一沉,立时就飘飘荡荡地挂在了绞架上。
蓝眼睛、高鼻子、红红黄黄的头发,但又如何?还是手一抖,脚一蹬,就“挂掉了”!
在底下的士兵们看来,这是咱们中国人“挂掉了”他们!
最后那一张窗户纸捅破了。
洋人也是可以杀得的。
关卓凡一摆手,阵列前,一面大大的“关”字旗展了开来。
“跟着这面旗子,开拔!”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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