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黄文金被杀。“幼西王”萧有和自尽,其余的人,被杀四百多,被俘近千。
最要紧的“忠王”李秀成,左腿中了一枪,从马上滚落草丛。终于还是被克字团的步勇搜了出来。
这样的成果,让丁世杰、张勇和伊克桑三人,几乎不敢相信。面面相觑,不知是想哭还是想笑,愣怔半晌,还是伊克桑先想起来。
“这得飞报老总!”
“对!对!”丁世杰如梦初醒。匆匆写了一张战报,向张勇要了一哨骑兵,护送着那名材官,疾驰而去。
这些情形,关卓凡虽然还没有细问,但亦能猜个**不离十。大功告成,心中自是欣慰已极。但还有一件事,是自读史以来,耿耿于怀多年的,今天非做个了结不可。
“李秀成,”他把张勇送过来的一把椅子,扯在李秀成的对面坐下,和缓地说,“你以一人之力,替洪秀全经略大局,只手独抗官军这么多年。我很是佩服。”
自关卓凡报了名,便紧闭双目的李秀成,大感意外,眼皮微微颤动了一下。他屡屡败在这个清妖的手上,现在更是连人都落入了他的掌握。哪里想到他竟然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关卓凡的这句话,是真心话。
在整个太平天国的运动中,李秀成是他唯一敬佩的人——对上忠诚,对友宽厚,对下有恩有纪,作战百变多谋,既不像洪秀全是个神棍,又不像杨秀清的暴戾无度,对于打下的“苏褔省”,管制开明,与民休养,让苏褔省的经济,甚至比朝廷治下的时候还要强。因此说,李秀成这个人,实在算得上是个英雄。
“我也知道,洪秀全虽然封你做忠王,却从未真正信任于你,他那两个王八蛋哥哥,在江宁城内横行霸道,指手划脚,凡事都要对你掣肘三分。因此今天你虽败了,却非战之过,你的委屈,我知道。”
闭目不语的李秀成,终于睁开了眼,望了一望,随即又把眼睛闭上。
“我今天,替你出一口气。”说完这一句,仰起脸叫道:“来啊!”
“嗻!”四围的亲兵,一声暴喏。
“替我把洪仁达、洪仁发,提进来。”
稍倾,四名亲兵架着那两位“王爷”进来了,向地上一放,喝道:“这是关大帅,磕头!”
这两位,原来都是老老实实的乡里人,自从以王兄的身份,进了天京,不但毫无点滴功劳,以白身封王,享尽荣华富贵,而且渐渐目空一切,招权纳贿,卖官鬻爵,甚至还堂而皇之地指点起军国大事来了——以他们那一点可怜的见识,这是从何说起?像李秀成这样真正打仗的人,也只有敢怒不敢言。关卓凡每每读史到这里,都不免拍案,恨不得将这两个猪一样的家伙,一刀杀却。
现在机会来了。
两个人跪在地上,肥胖的身子不住战抖,磕头如捣蒜,全无一点点骨气。关卓凡也不理会,拖长了声音喊道:“图林——”
“在!”
“替我掌嘴——”
“嗻!”图林心说,这倒新鲜,不知道我们爷为什么跟这两个王爷过不去。他向执法的亲兵要了一只“皮巴掌”过来,套在手上,兴致勃勃地问道:“请爷的示,打多少?”
关卓凡伸出一只手,叉开五指。
“打五下?”
“五——十!”关卓凡喝道,“各打五十!”
“嗻!”
噼里啪啦一顿皮巴掌扇下来,洪仁达和洪仁发两张胖脸,被打得高高肿起,满口血水,连牙都掉出来好几颗,这才被亲兵拖了出去。
李秀成依然没有说话,但苍白的脸上却泛起了红晕,胸口起伏,显是心中激荡已极。
关卓凡猜得到李秀成在想什么——这个人,未必宁死不降,自己若是个汉人,多半就能劝得动他。而若以他为号召,只手收服大江南北的数十万洪军残余,亦不是难事!
只可惜,自己是个“满人”,根正苗红的清妖。
“李秀成,我告辞了。”他站起身来,心里百味杂陈,“今日一别,后会无期,你自己保重吧。”
走出帐外,深深吸了一口气。他说要替李秀成出气,其实也是要替自己出这口气,想不到穿越这件事,竟能了解这样一桩心头之恨,也算快哉!
待得来到中军帐里,还没等坐下,张勇就迫不及待地要献宝了。
“老总,你看!”张勇手抖抖地,捧着两件物事,“长毛的玉玺和铜印!”
关卓凡瞟了一眼,默默点头,半晌才开口。
“那个洪福瑱,我不看了,明天一早就回大营去。这里的所有人犯,要关足三日,不准审问!”他吩咐了一句再也想不到的话,“然后连同这个玉玺铜印,一起送到曾九帅的大营去。”
说罢,不管他们三个目瞪口呆的样子,一屁股坐到丁世杰的军铺上,就势躺下,扯过毯子往头上一蒙。
“累极了,我就在世杰这儿将就睡一会,没事别来吵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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