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夫子,这块狮皮给你了,省得到了冬天腿脚不利索。”1698年2月1日,洛阳府尹赵科下了马,将一块美洲狮的皮扔给了对面的一位小厮。
小厮身前站着一位长相富贵和气的老人,穿着明国样式的长袍,神采奕奕,听到赵科如此说之后,立刻谢道:“赵大人客气了,老朽不胜感激。”
赵科哈哈一笑,也不见外,直接与老人一起进了屋。这是一幢前后两进的大宅子,在盘石乡这边是非常拔尖的了。宅子的拥有人岑老夫子是大前年从浙南移民过来的,一家老小几十口人,包括了很多婢仆杂役。他们家把地窖里的银冬瓜起出,存入了宁波的东岸农业银行账户内,随后便漂洋过海来到了东岸。
他们移民的原因,其实并不复杂。一个是得罪了当地官府,虽然自己也有官场上的靠山,但却有些不足,时间长了怕要出事;另一个原因是南明政权和顺国发生战争,浙南人心惶惶,于是一大家子就想到了移民。但其实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家没有移民去宁绍,而是直接来了东岸本土,这就很少见了,也很有魄力。
岑夫子熟读经书,书法更是一绝,与赵科这个酷爱书法的人很是投缘,短短一年之内就成了好友。这次赵科去北边草原上打猎,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将一张品相非常不错的狮皮赠送给了岑夫子,关系可见一斑。
赵科与岑夫子在天井内坐下后,一位年纪不小的仆役端了茶上来。看到这位仆役岑夫子也有些伤心,因为东岸不允许私人蓄奴的关系,因此当初一起移民过来的很多婢女、仆役都走了。好一点的呢,还与主家告个别,然后自谋生计去,差一点的可就直接不告而别了。现在东岸各地大开发,到处都缺人,养活自己一点不难。到现在还留在家里的,其实也就几个年纪较大的婢仆罢了,他们与主家感情不错,主家也给他们加了工资,于是暂时还在岑宅服务,至于未来会不会走,不好说。
岑夫子一家在盘石乡安顿下来后,目前还没什么好的营生,全靠当初在青岛上岸后取出来的八万块银元过活。也得亏当初走了大半仆役,不然的话,如此坐吃山空,怕也坚持不了多久。岑夫子一家人都不会种地,也不愿种地,做生意也没门路,最后想来想去,长子、次子便去了洛阳府,开了一家教人书法、水墨画的学校,生意马马虎虎。小儿子则去了青岛县上学,他年纪还小,还来得及学习东岸的新知识。至于岑夫子本人,也懒得改了,就留在这幢新宅子里养老。
不过,养老固然清闲,但心里却很不爽。岑夫子才五十岁出头,原以为到了东岸后还有机会“出仕”,哪怕大官当不了,一个小官还是绰绰有余的,毕竟自己可是进士出身。结果呢,他连个村长都当不上,还要受一个武夫出身的村长的指挥,真是憋屈到死。后来有人对他说了,要当官,得去北边的自由邦或苏城海盗那里,在东岸是不行的。岑夫子想了想后,还是断了这个念头,落草为寇是万万不能的,岑夫子这点道德准绳还是有的。
只不过这样一来,他就只能终日闲着了,怨气也是越来越足。从看不惯东岸的官制开始,到最后什么都看不惯,从衣服、部分饮食、音乐、体育活动到生活的方方面面,怨气十足。赵科看得有趣,就曾经笑他“老顽固”,还故意穿着呢子大衣在宽袍大袖的岑夫子面前晃荡,说“赵武灵王还胡服骑射呢”,又说“你家的琵琶还是胡人乐器呢”,“孔夫子云:‘三人行必有我师焉’,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当真变不得么”,以此来嘲笑岑夫子。
若是常人,岑夫子早就翻脸了。但赵科与他非常投缘,赵科这么说,他也只有捏着鼻子听了。当然了,赵科堂堂洛阳府尹的身份,可能也让岑夫子较为看重,不敢遽然翻脸吧。但不管怎样,两人关系确实不错,相互来往已经两年时间了。
赵科前几天在休假打猎,休假完毕后便直接到了洛明公路建设工地上,观看公路的建设进度。他现在兼任了一个洛明公路项目部副主任的职务,负责公路西段的建设。该公路东段(明福港—仁济乡)已经通车,西段(仁济乡—神都区)却还差着二三十公里没修完,赵科有些着急,便打算过来看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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