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的行为,因此即便穆斯塔法大维齐不在了,改革的红利也不会消失殆尽。更别说,帝国境内大量信仰天主教和东正教的异教徒也对大维齐心有好感,认为他能够保障自己的利益。
从这些事例可以看出,法希尔·穆斯塔法大维齐真的是一位明白人,他洞悉帝国的内情,关心农民的利益,手腕也很强硬,许多阻拦他改革的人都被他处决或监禁。但与世上大多数改革家一样,穆斯塔法这么一位难得的明白人竟然在战争中中伏死于非命。蔡振国很是费解,奥地利人明明已经在贝尔格莱德城下吃了败仗溃退了,怎么在穆斯塔法率军追击的时候还能设伏杀死他呢?听说大维齐是近距离头部中弹身亡,这尼玛时间、地点掌握得也太精确了,而且大维齐身边并不是没有兵,可竟然都没有发现敌人的阴谋,实在是让人气愤!
穆斯塔法大维齐死后,艾哈迈德二世苏丹没有再从科普鲁卢家族中选人接替,而是自己任命。只可惜他看中的人都是草包,没有一个可以应付如今内忧外患的复杂局面,因此两年间换了足足四任宰相,却仍然无人可以解决问题。
帝国高层的人事动荡很快传递到了底层,地方离心势力开始显现,中央的控制力不断减弱,和穆斯塔法没死前可谓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像北非这种天高皇帝远的地方,现在基本上已经陷入了地方自治状态,当地的军队领不到帝国中央发放的军饷,便干脆自己想办法,组建了规模庞大的海盗舰队,四处劫掠商船,以至于严重威胁到了地中海的贸易秩序。东岸人不得已,说服西班牙、葡萄牙和北意大利的海军联合起来,狠狠征讨了一下这些无法无天的海盗,但也只是一时压服了他们,没有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控制埃及的马穆鲁克们也越来越骄横。东岸人现在经营着那条沟通着白海和红海的轻轨线路,生意火得不要不要的。马穆鲁克们居然找上门来,说以前交给埃及帕夏的税款不要交了,改交给他们。为此,他们可以提供更优质的保护,同时也可以帮助东岸人扩大市场。负责管理这条铁路的官员将情况汇报给了蔡振国,蔡振国一边指示他不要轻易答应,一边将情况汇总报给了国内,让外交部给出指导意见。
诸如此类的还有许多,如特兰西瓦尼亚、瓦拉几亚、比萨拉比亚、摩尔达维亚等地的基督徒领主、军阀们,这些人也渐渐开始有了自己的小心思、小想法,整个帝国内部暗流涌动,形势极其复杂。
蔡振国也是意识到了这其中的不对,才匆忙赶了过来,进行了一连串的访问。他先在伊斯坦布尔会见了苏丹和大维齐,结果非常失望。大维齐倒也不算昏庸,也知道不改革不行,但他的能力、气魄都不行,不足以掌舵奥斯曼这艘大船。接替纵欲过度而死的艾哈迈德二世苏丹(对外宣称是忧心国事,抑郁成疾去世)的穆斯塔法二世水平也很一般,他倒是有重振帝国国势的雄心,无奈从小没有接受正规的帝王教育,总是和教士们厮混在一起,宗教典籍倒是非常熟悉,但这对治国没甚鸟用。
面对这样一种局面,蔡振国也很无奈。这奥斯曼帝国的统治者当真是一蟹不如一蟹,苏莱曼二世水平还算可以,到他的弟弟艾哈迈德二世时就比较差劲了,结果再看看如今登基的穆斯塔法二世,那简直就是一个二世祖——从小要么跟随费祖拉赫·艾芬迪学习***教法(此君现在是大教长),要么参加各种马术、音乐和酒会(神奇吧?绿教国家的上层就是这么任性,清规戒律从来都是针对下层的)活动,对治国简直就是一窍不通。
蔡振国费了好大劲,才通过关系得知如今帝国实际做主的就是大教长费祖拉赫·艾芬迪,因此便又设法与其见了一面。令人惊奇的是,这位大教长心思敏捷,比一般人聪明许多,眼界也很宽广,很多事情一提就知道,这更坚定了蔡振国一个看法,那就是绿教上层没一个傻瓜,都是人精,脑子有问题的都特么是中下层,被人卖了还数钱的那种。
这位大教长非常清楚蔡振国找他的目的,他同样也很清楚如今国家的稳定离不开东岸人的帮助,因此他开门见山地提出愿意保障东岸人在奥斯曼帝国的各种利益,也愿意配合东岸人进行有限度的改革,条件是东岸人帮助他“发动圣战”,夺回多瑙河以北的失地。
蔡振国这个时候真的感觉到有些头疼。这位大教长从小就教导苏丹各种功课,自身才学也不错,同时不安插亲属到政府部门,不爱钱,听起来像个圣人似的。但蔡振国很清楚往往这种人是最难缠的,因为人家追求的是更高级、更难以满足的东西。就像这位艾芬迪教长,他是不爱钱,但特么的爱圣战啊!甚至为了确保圣战能够成功,他愿意违背一些自己的原则,与各色人等做交易、做妥协,这就更可怕了!
蔡振国与艾芬迪最终也没谈出什么大的名堂。唯一的成功,大概就是确认东岸的投资能够得到保证罢了。但他仍然很忧虑,现在奥斯曼帝国内忧外患,正是应该休养生息的时候,贸然发动大规模的对外战争,即便打赢了也是大耗国力,打输了更是无法想象,怎么看都是一笔赔本的买卖。但这艾芬迪却不管不顾,想要发动圣战的决心非常强烈,这让蔡振国很是忧心,担心影响到东岸人在近东一带的战略布局。
“实在不行的话,扣下还没发放给土耳其人的二百万第纳尔贷款,让他们因为技术上的原因而无法展开战争?”将手里的“苏莱曼大帝”扔进箱子里后,蔡振国又叹了口气,道:“想当年苏莱曼大帝何等英明神武,但子孙却一个不如一个,时至今日,依然是国本动摇、前途莫测之局。可怜,可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