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你看不出你的国家已经失败了吗’,结果威廉回答‘我不会眼睁睁看着它失败,因为我会战死在我们国家剩下的最后一条壕沟里’。虽然不清楚这个时候传出这种传闻是什么目的,但我们高度怀疑,是奥兰治派分子在配合威廉三世的步点,一方面提升他的英雄形象,一方面也表明他暂时不愿和谈的决心。”范博伊宁根说道:“现在,爱惜联合省物力的,在推动和谈进程的,是议会、是共和派议员。”
“你们再度控制了三级议会?”高文刚闻言有些惊讶,因此用有些急迫的语气说道:“那么政府呢?现在谁说了算?”
“现在政府也是我们占了上风。”说到这里,范博伊宁根的脸上终于也有了些笑容,只听他继续说道:“战争进行到现在,整个七省联盟已经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人力、物力、财力已经被消耗到了极限,太多人意识到战争不能再继续进行下去了,联合省需要喘息之机。因此,我们得到的支持在这两年也大大增加,毕竟现在整个七省联盟境内已经看不到哪怕一个法国士兵了,很多人在危机过后开始考虑起了自己今后的生活。这其中不仅包括商人、市民等我们的传统地盘,也包括很多贵族和农民——尤其是那些在掘开海堤淹没国土过程中损失巨大的农民们。”
范博伊宁根的这话倒令高文刚有些精神一振之感。原本他以为,在力挽狂澜驱逐法国人,并且邀请到诸多国家组建了反法大联盟之后,奥兰治亲王应该是说一不二的。可现在听来,怎么竟然让共和派渐渐起了势了,竟然又死灰复燃控制了议会,极大影响了政府,这可真有意思了。
啊,是了,如果不是无法完全掌控局面,当初奥兰治亲王又何必用下三滥的手段谋害德维特兄弟呢?如果不是无法完全掌控局面,威廉三世又何必急吼吼地与英国王位第二顺位继承人结婚呢?要知道,新教最大的两个军政集团的首脑联姻,这其中的政治意味不可谓不重,而听说威廉三世其实喜欢的另有其人,对这个身份尊贵的表妹非常不感冒,就已经可以管窥一二了。
“那么,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贵国政府乃至你们的盟友们,对和谈又是什么态度?”高文刚一步步问出了他急欲知道的事情。
“本来三级议会和政府已经倾向于和谈了,因为人民生活实在太困难,不过因为奥兰治亲王的态度模棱两可——更准确地说,倾向于暂时不和谈——之前始终无法做出最终的决定罢了。双方的使节虽然在埃诺接触了不少次数,可始终没达成什么实质性的成功。”范博伊宁根抽着烟,双眼看着窗外,用思索的语气说道:“但最近法王路易十四突然抛出了杀手锏,法国人同意降低关税,准许更多的荷兰商品入境,这一下子在阿姆斯特丹掀起了滔天巨浪,使得很多原本的中间派也转而加入到支持我们的行列中。”
其实,正如范博伊宁根所言,历史上因为战争打得财穷力竭,荷兰人本就没有多少继续战斗下去的信心了。然后法国人突然抛出了低关税的诱饵,一下子就突破了荷兰人的心里防线,使得社会中坚阶层都转而支持和谈,尽快恢复商业。这个时候,一直以坚决抗法姿态示人的奥兰治亲王就有些尴尬了,很多原本支持他的人也在权衡再三之后,转而支持共和派了,因为听他们的似乎能吃饱肚子,这从1677年以后共和派重新控制阿姆斯特丹市政府就能看得出来各自势力的此消彼长。
不过这个时空因为种种因素,一直持续到1678年下半年,共和派才在多个城市****,议会和政府内也才慢慢取得优势。之前因为与荷兰人交恶,东岸外交、商业机构几乎尽数撤离,消息未免有些不灵,因此此时方知荷兰内情变化,不过却也还不算太晚!
“所以,德维特议长返回联合省,正当其时么?”高文刚这时已经有些激动了,说话的语气未免也有些急促:“你们就不能使一下劲么?让政府取消对德维特兄弟的通缉,或者如果不能取消的话,发个赦免令也可以啊。这样一来,事情可就大有可为了,共和派翻盘的希望也就大了许多。”
“翻盘是不指望了,毕竟那个人还掌握着军队,惹毛了人家,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还有,你忘了?赦免令只有联合省执政才可以签发,也就是说必须经由威廉三世之手才具有法律效力。”范博伊宁根有些苦笑地说道:“所以这事仍然需要你们帮忙,你们在外,可以施展的手段多一些。你知道的,弗里斯兰、格罗宁根、上艾瑟尔、德伦特几省的土地贵族和商人们,很多经营船具、武器、木材加工生意,与东印度公司的商业往来很多,他们是奥兰治亲王最重要的支持者,搞定了他们,事情也就差不多了。”
“又是东印度公司,真是该死!我感觉最近和他们打交道的次数也太频繁了一些!”高文刚闻言一下子就笑了,只听他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事情倒有些好办了。我们可以尝试着联络东印度公司,但我真的不确定这样是否有效果。”
“以前也许没效果,但现在多半有,相信我,形势不一样了。”范博伊宁根坚定地说道。
“好吧,姑且就相信你了。对了,你们的政府现在同意和谈,那么盟友们的意见如何呢?”高文刚又问道。
“奥地利同意,西班牙犹豫不决,因为它很可能要丢失领土。另外,勃兰登堡—普鲁士反对,因为他必须归还从瑞典那通过战争夺来的西波美拉尼亚等地区。哦,对了,神圣罗马帝国的大部分诸侯其实都是反对停战的,丹麦王国也拒绝和谈,瑞士则尚未明确表态。”范博伊宁根回答道,三言两语之间一下子清晰地指明了欧陆各国的动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