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争相逃跑,未及对地方进行更大程度的破坏,使得很多关键的设施被保留了下来,比如房屋、水渠、仓库、农田、桥梁、哨所、营寨等等。
唯一令人感到惋惜的,大概就是第十混成营出发的时间过晚,路上也耽搁了太多的时日,使得他们抵达山东进而在丹东登陆时,这场战争早已进入了尾声:双方主力已经脱离接触,就剩一些小股人马在野外活动了。
这些小股人马,既负责监视、断后,同时也负责破坏一些未及破坏的基础设施,比如房屋、水井(之前清军也需要住宿、也需要饮水)乃至道路。至于说那些粮站、堡寨,基本已经被先期撤走的大部队拆除了,东岸人多年的建设努力毁于一旦。
这次第十混成营登陆的时机,恰恰是卡在这个时间点上,他们在一些山丹骑兵的配合下,在丹东、九连城一带四处机动,对敌人的小股部队展开了凌厉的攻势,毙伤俘近千人。随后,他们又在斥候的引导下,乘坐海军多艘“雅克萨”级武装运输舰,在清军反应过来之前于大东沟近海登陆,侧击了驻守在这里的最大一股清军断后部队:来自河南的新军两千人。
如今战斗早就已经结束,第十混成营主力也顺利进驻了位于后世东港市附近的一座清军堡寨内。这个堡寨规模不大不小,也就能容纳两千多人的样子,刚好够第十混成营全军住下。堡寨离海边很近,有一个非常小的河港码头通向大海,码头边此时乱七八糟地停着三四艘小木船,船舱里还装着一些肉干和粮食,也不知道是从哪里运来的。
不过结合一下最近海军轻巡洋舰在大东沟洋面拦截到一艘清国硬帆船的事情,那么答案就呼之欲出了:这清军真是好胆,明知道东岸人掌握了制海权优势,居然还敢玩这种偷渡运输的把戏,看样子是吃准了东岸人舰船数量有限,没法做到长期、全方位的海上封锁。如果再联想一下以前清军还没这种胆量和“智慧”,那么东岸人有充分理由怀疑是英国人、葡萄牙人或荷兰人灌输的“坏水”,真是岂有此理!
李子谦是第十混成营的代理营长,上尉衔,历任兵团堡战术讲师、暂编第一团作战参谋、陆军部战术研究室副主任。这次能够混成第十混成营代理营长这种炙手可热的职位,还是靠了老大哥郭汉东的帮助,不然即便他再有能力,也只有在陆军部的机关里蹉跎一生,故他对郭汉东还是比较感激的,并视其为恩主。
这次率部乘船来到登莱后,开拓队队长廖逍遥大喜过望,立刻调拨船只,将其部署到了最最急需兵力的辽东垦殖区对付清军。而他们确实也不负众望,虽然清军主力已退,但他们这一千多人如此干净利落地清理掉了尚未来得及完全撤走的清后卫部队,也足以显示能力了虽然士兵们因为经验缺乏多多少少有些慌张,但也能看得出来,平日里的训练还是非常扎实的,该练的基本都练到位了,下面就是积累经验了。
而在东沟堡(对这座清军废弃营寨的称呼)一带击溃两千清国新军后,基本上这场战事也彻底结束了。东岸人死伤了大量官兵、消耗了数十万元的战费、欠了朝鲜人几十万石的粮食、浪费了足足三年的光阴,才换得了这次清军退兵,这损失确实不一般地大。
当然清军也在这次攻势中伤筋动骨了。他们调集了京城八旗、关外八旗、蒙古马队及直隶、山西、河南等地诸多兵马,由康亲王带队,整整打了三年,居然都没法把东岸人给推下海去,这不能不说是一次很大的挫折。更何况,为了供应这批顶峰时接近两万的军士、战马、役畜的消耗,顺天、永平诸府的百姓也被大规模征发起来转运物资,民间是怨声载道、疲敝已极,多年的积储消耗一空,已到了不得不停下来喘口气的程度,毕竟他们可没有东岸人手里的“朝鲜提款机”来用。
因此,此次清军退兵之后,辽东方面上上下下的官员们都乐观地预计:五年内清军大概是无法卷土重来了,只能继续进行着先前那种半死不活的游骑袭扰战,破坏性不算大。所以,这会他们甚至已经派人过河前往了朝鲜咸镜道、平安道、黄海道等安置着七八万东岸“难民”的诸多城镇,与当地朝鲜官员、本方官员进行联络,商议着何时启程返回鸭绿江右岸这会种地播种肯定是来不及了,但趁着冬春季节将农业设施恢复一下,为来年春天播种打好基础,却也是必须的,除非你继续放弃明年的垦殖,那正是清军希望看到的。
第十混成营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带足给养,然后在东沟、凤凰城、宽甸这么一个弧形区域的外围进行活动,寻找清军游骑、骡马队、运输队、信使什么的进行截杀。如果遇到敌方村落的话,也一概予以摧毁,一方面震慑、报复清军,一方面也是减少清国游骑在野外获得补给的能力。
这个任务还是如今总揽辽东防务的廖得功少校下达的,他认为这种以攻代守的行动,大概能够确保后方农业恢复行动的顺利进行,同时也可对清国方面进行一次“火力侦查”,看看他们是个什么反应,附近还有没有大军驻扎、反击能力又如何。他非常相信装备了米尼枪、轻便野战火炮的第十混成营的战斗力,因此将这支手头唯一的一支机动兵力派了出去,给清军上上眼药,让他们知道老虎的屁股是摸不得的。
他万分确信,清军这次没能抓住机会一鼓作气取得胜利,那么下次攻来时就基本没什么机会了,不但可能会遭受可耻的失败,搞不好还要被东岸军队反推回去,丧师失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