疹伤寒、淋巴结鼠疫、梅毒等疾病,非洲人带来的恶性疟疾、丝虫病、钩虫病、雅司病、热带皮肤病等,以及各方共有的天花、结核病、水痘、麻风病等疾病,将东岸人里里外外地草了个遍。
要不是政府一开始就对外来移民进行检疫隔离(此项措施对有潜伏期的疾病无多大效用,但对有明显症状的病还是可以及时预防的,比如上个月东岸就拒绝了一艘来自新英格兰的船只入港,因为传闻那里正在大范围流行黄热病);要不是政府从一开始就强制人们定期洗澡、理发、穿干净衣服;要不是政府从一开始就对公共卫生极为重视;要不是政府从一开始就极端重视对疾病的预防和隔离;要不是政府一开始就组织民众灭鼠、灭虫、灭蝇,东岸共和国怕是已经经历了数次疾病大流行了。这些疾病大流行无疑是极为可怕的,往往会造成数万人的死亡,但东岸现在每年至多只有几千人因病死亡(少的年份甚至只有一两千人),已经是一项足以令人称道的成绩了。
眼前这些印第安人死于何种疾病郭普夏不知道,而乡里那名水平有限的医生同样看不出来。但为了避免麻烦,郭普夏还是命令民兵们将这些尸体挖坑深埋,以免传染给周围的明人移民——这可不是开玩笑,很多定居点曾经因为没有及时焚化或深埋病死者的尸体而造成疾病二次流行,这在卫生部的下乡宣传中是典型的反面教材。
而随着郭普夏的命令下达,在两名宪兵的监督下,数名戴着口罩、身披白大褂的民兵不情不愿地走了过来,然后将尸体放下担架,慢悠悠地抬到了远处,准备挖坑深埋,不留后患。
看着民兵们远去的背影,郭普夏的脑海中却也闪过了很多念头,其中多数都是如何消灭瓜拉尼人的“毒计”。比如将患病的人畜尸体投入他们的定居村庄附近,比如污染他们赖以为生的水源等等,但考虑到这些做法太没有下限,且这些瓜拉尼人本身也是宝贵的劳动力——国内各基建工地上正大量缺着呢——如此随意消耗在疾病的侵袭下委实太过可惜了一些,因此郭普夏便强自按捺住了这个危险的想法。
不过不论东岸人是否有意,随着他们拓荒西进的步伐不断提速,原本过着半与世隔绝生活的瓜拉尼人,必然会受到外来殖民者及殖民者带来的疾病的双重冲击,人口锐减已成必然之事。也许用不了多少年,如今在东岸大草原上已经所剩无几查鲁亚人的下场,就是他们明天的真实写照。白人、黑人、黄人浑身沾满着他们前所未见的病毒,一手持剑一手持犁,抢走他们的土地和家园,奴役他们的身体与心灵,简直就是印第安人的毁灭者与大恶魔。
而在这些恶魔中,最凶狠、最残忍,也是最“不要脸”、最“不修牌坊”的无疑是东岸人了,他们压根就没把野蛮人当人看,肆意杀戮、抢劫与奴役,然后用压榨得来的果实滋养他们的国民,扩展他们民族的生存空间。
据东岸梅机关的统计数据显示,原本他们估算中生活在南、北鸭子湖地区的瓜拉尼人数量在二十年前可能有三十万人之多,但现在他们认为能有个5-10万人就很不错了,其中部分人口损失于巴西圣保罗捕奴旗队的各种活动,部分损失于东岸人发起的清乡行动,部分死于因为战乱而导致的饥饿,不过以上三种死因都远远不能和最后一种相比,那就是各种致死疾病的侵袭,这才是造成瓜拉尼人人口大量损失的最主要原因。
东岸人在雅库伊河沿岸、在湖西丘陵地区的松树林间的拓展为何如此顺利?难道是因为军部吹嘘的我大东岸将士英勇善战吗?或许有这方面的因素,但绝对不是全部,或者连主要原因都不是,大部分的瓜拉尼人,应该都是无声无息地死于疾病的笼罩之下。
“印第安人的毁灭者,哈哈,西班牙传教士给我们取的这个绰号还真是贴切呢。”郭普夏将洁白的手套摘了下来,然后给自己点了个烟斗,美美地吸了一口后,望着神武乡政府外一望无际的耕地,笑着说道:“印第安人死于疾病,我们却没事,这明显是天尊的眷顾,说明天命在我,哈哈,野蛮人终将消亡,这片沃土终将属于我华夏东岸共和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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