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诸人纷纷请令,欲要乘胜南下与敌再战,你们是怎么看的?”
军将们聚集到了介休,可李破先见的,只有尉迟恭和步群两人,建下左右卫府,也就是在众将之上加了一个等级出来,所以也就没必要和以前那般,乱糟糟的听众人说话了。
这是卫府的好处之一,李破会省事不少,只需跟尉迟恭,步群两人商议一番,然后他们自然便会去跟众将说话,待到下面有事,卫府也可先滤上一层,再送到李破面前让他处置。
随着军队的膨胀,这种等级制度是早晚要建立起来的,不然的话,就算累死李破,他也不可能事事躬亲。
当然,现在只建了两个卫府,下面的声音少了些不说,也很容易造成将领专权。
只是如今李破正在享受卫府带来的益处,对于卫府制度有哪些弊端,这在卫府设立之初,大多还都体现不出来。
听李破一问,步群和尉迟恭都有着心理准备。
而他们说话的顺序好像已经固定了似的,总是步群在先,尉迟在后。
步群说话还是那个味道,只是如今他已开府建牙,为众将首领,所以言谈举止间和以往相比到底算是有所收敛。
“将主英明神武,深谋远虑,启是他们所能测度?只是末将觉着吧,如今确是军心可用,在此顿兵多日,难免挫了些士气……莫非将主另有打算?”
李破笑着点了点步群,“你现在可是比以前会说话多了啊,搁在以往,定是要说我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现在却也知道为众将请命了,难得。”
步群禁不得夸,立即就是眉开眼笑,连连拱手道:“末将可没变,还是和当初一样唯将主马首是瞻,绝无二话。”
尉迟恭微微仰着头,鄙视的看着步群,不过他虽看不惯步群的谄媚模样,可他不得不承认步群这次说的很对。
大军一战而胜,兵力折损不多,士气正旺的时候,却顿兵于此多日,若是旁人领兵也就罢了,将主亲自领兵敌前的话……那肯定就是另有打算了。
他也没等步群把话都给说绝了,就拱手插话道:“将主领兵向有鬼神莫测之机,今后无所患,军前将士敢死用命,兵甲犀利,粮草充裕,却顿兵而不前,末将等实在猜不出将主心意,还请将主明示。”
好吧,这回就轮到步群在那边儿翻白眼儿了,心说这厮太过无耻,几乎将他刚才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当然了两个人可不笨,其实都明白一个道理。
只要是将主亲自领兵,他们有建议参赞之言外,其余都不用多说。
无论是他们本人的权力,还是卫府的威权,现在根本上都左右不了眼前这位的决定,在如今的大军之中,或者可以说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这种情形都不会有所改观。
李破颔首,渐渐收敛起了笑容,沉声道:“从晋阳起兵时,我见军容甚盛,也想着像唐国公李渊当年那般,一鼓作气而下河东,起码以黄河,太行为界,好与诸雄相持。”
“可从晋阳至介休,情形与我所想并不相同。”
李破摇着头,眉头也皱了起来,“我等以恒安镇军起于云内,向与突厥为敌,所以战术之上皆以步军为盾,骑军为刃,才得以与突厥相抗而不落下风。”
“如今南向争锋,情形大不一样,介休一战,看上去只两日间,已陷城池,实际上从起兵到克介休,用了多少时日?”
“骑军先至,在此等了四天,步军才到,这些虽说之前早已谋算清楚,中间并无差错,可既要重于骑兵之犀利,又要顾及步军之好处,左右摇摆之间,临战时难免有所失算。”
“于是我就想啊,一旦进兵太速,步军为敌所乘,粮草辎重陷于敌手的话,骑军再是精锐,也要军心丧乱,到时难免有一溃千里之忧。”
听到这里,尉迟恭和步群都是面面相觑。
若是旁人听了,肯定觉着有理,可听在他们这些惯于征杀的领兵将领耳中,味道可就有点不对了,怎么听都像是怯战之言。
未虑胜而先虑败可不是这么来考量的,大军近十万,有精锐骑军三万在侧,步军怎会轻易为敌所败?
两个冤家对头一瞬间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惊疑,接着就不约而同的移开了目光,步群脑袋连连点着就附和道:“将主深思熟虑,我等所不及也,末将也觉得步军确是累赘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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