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他们身边了。
不可能,这是克鲁护的第一个念头儿,在草原上厮杀了这么多年的他,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诡异的事情,如此多的骑兵,靠近他所率领的大军这么近了,竟然才被发觉。
这是很难想象的一个事实。
可下一刻,他将所有的不可思议都抛到了一边儿,作为这支突厥精骑的统领将军,将无数敌人的头颅砍落的突厥勇士,他是不会像羊羔一样带着敌人的钢刀斩落的。
此时,阿史那可丰也醒了过来,头一个映入眼帘的就是克鲁护那张狰狞中带着无尽疯狂的大脸。
他的衣襟儿被克鲁护一把揪住,惊慌中还待挣扎,可身子一歪,就被克鲁护扔给了手下的护卫。
“快,带王子先走,敌人来的很快,无论如何,都要将王子送到大利城,回去告诉可汗,克鲁护可能不能追随在他的身边了。”
声音还在飘荡,克鲁护已经抓起他的弯刀,冲出了帐篷。
苍凉的号角声从突厥营地中响起,在这样的号角声中,东方汗账下最无畏的勇士们,曾经战胜过无数凶悍的敌人。
可这一次,号角声中,不再有蜂拥突前,矢志为东方汗杀死敌人的勇士,他们只想用号角声催促混乱的战士们聚集起来,抵抗敌人的进攻。
晚了,一切都晚了。
敌人纵马疾驰,很快就跨越了这段不近的距离,蜂拥而至。
一个壮硕如天神近卫的大汉,挥舞着手中如同棍棒一样的大刀,第一个冲进了突厥人的营地。
疾驰当中,一刀便将一个躲避不及的突厥战士,挥成两段。
漫天喷洒的鲜血中,一个个穿着铠甲的骑兵突入进来,将刚刚骑上战马,还没等走上几步的突厥战士,像割草一样砍下战马。
鲜血在连绵不绝的惨叫声中四处喷溅,头颅乱滚,残值抛飞。
一排排的可怕敌人疾驰而至,像潮水一样漫过营地。
克鲁护在震天动地的马蹄声中,声嘶力竭的吼叫着,聚集起一群战士,催马反身朝远离敌人的方向奔跑。
这不是逃走,骑兵厮杀,只有拉开距离,才能在这样的冲锋当中幸存下来,并伺机反击。
这是最为明智的举动。
可克鲁护虽然披头散发,可他身边不停摇动的旗帜,和他显眼的装束,都好像明灯一样吸引着注意力,自己人的和敌人的。
他的速度已经不算慢了,可在早早就已经进入了急速冲锋当中的骑兵面前,却慢的可怕。
一条大汉从后方带着浓浓的血腥味儿突袭而至,大刀在他手中情若无物般左右挥舞,将一个个突厥战士砍下战马,向称骁勇的将军近卫竟没有一个能让他迟缓哪怕一下。
克鲁护感觉到了危险,猛的回头,带着血色的刀光如闪电般耀花了他的双眼。
长刀过处,他的头颅高高飞起,无头的尸体,喷溅着鲜血摇晃着栽倒在马下。
“卑鄙的隋人。”这是克鲁护最后一个念头。
在这样一个战场之中,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的事情竟然真的发生了。
随着克鲁护的战旗歪斜着倒地,骑兵大军漫野而过,杀的突厥人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这简直就是一场屠杀,而自突厥立国以来,从没有一支突厥精骑在离王庭如此之近的地方,被敌人击溃过。
李破无疑再次创造了历史。
殿后的尉迟恭和步群两人,不约而同的选择向大军左右两翼分散开来,围剿那些四处奔逃的突厥残部。
当太阳终于整个越出地平线,将阳光洒向大地的时候,这场战事也接近于结束了。
漫无防备的突厥精骑,在草原上被处心积虑的敌人歼灭了,实际上,从战事开始的那一刻,他们就已经失败了。
急着去王庭争权夺利的他们,在加速赶往王庭的时候,就彻底失去了战场上的先机。
还是那句老话,战争总是青睐那些能够更慎重的看待它的人。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也。
领兵之人,一旦率领大军,却不能以此时刻警醒自己,那么,败亡也就是早晚的事情了。
突厥人狼藉一地的尸体,铺满了草原,让枯黄的野草,染上了鲜艳的红色。
曾经喧闹的营地之中,一匹匹失去主人的战马在不时悲嘶,浓重的血腥味儿取代了酒香飘荡在空气中,发出令人作呕的味道。
一群群的代州军士卒,在寻找战死的同袍的尸体,同时,也在一个个杀死那些侥幸存活下来的突厥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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