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噶玛的话,图鲁拜琥与达延鄂齐尔二人双眼皆是放光。
此人所言,甚是有理啊。
现在这三千多结营固守的唐军,简直就是一只即将落入虎口的肥羊啊。只要自已这数万兵马一冲,那些远道而来疲惫不堪,又缺少大型火器的唐兵,要灭掉他们,岂不是举手之劳么?
于是,图鲁拜琥立即与长子达延鄂齐尔,以及噶玛三人,紧急商议下一步行动计划。
最终,他们决定,为免夜长梦多,全军就暂且不在那曲城休整了,就在今晚,趁唐军尚未有所准备,立即从十万大军中,抽调五万精锐,由长子达延鄂齐尔统领,乘夜袭营,一举消灭这股突前的唐军部队。
而图鲁拜琥与噶玛二人,则是作为后备力量,坐镇那曲城中,以备突发情况。当然也许更重要的事情,就是为获胜归来的达延鄂齐尔接风洗尘吧。
商议既毕,达延鄂齐尔立即下去准备,很快到在夜里,一轮圆月高悬,周围景物清晰可辨,倒是一个出兵偷袭的大好时机。
达延鄂齐尔立即领兵出动,在当地向导的指引下,迅带地接近了唐军的营地。
不过,令他稍觉失望的是,唐军的营地,并不是在巴萨通拉木山脚下,而是驻于半山腰处,背靠一处陡峻山坡,无法绕袭,只有正面有一片开阔缓坡,可让自已从此进攻。
也就是说,唐军的营地,其后面因是陡峻山崖,敌军极难偷袭,故只要防备正面既可。这样一来,守军的防守压力减轻了许多,而进攻一方的困难程度,却是增加了不小。
见到自已兵力不好全面施展,且又必须仰攻,达延鄂齐尔不由得心下甚是别扭,只不过,他还是给自已鼓劲道,唐军虽有守备之优势,但自已的兵力毕竟是其十多倍,光凭兵力优势也足够摭掩不足了。
于是,他立即下令,全军按坡地宽度,进行扇翼展开,由一万余名精锐打头,一齐朝营地内鼓噪攻去。
明朗的夜色下,月光有如流淌的牛奶,给整个坡地抹了一层梦幻般的色彩。
这般晴好月夜下,一万余名先行精锐,却是挥刀舞枪,呐喊鼓噪着向唐军营地冲击。
令达延鄂齐尔感觉奇怪的是,自已这边鼓噪来攻,唐军的营地,却是一片寂静。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这些唐军竟是如此大咧咧地不加防备,放任自已进攻么?
不过,这个问题,达延鄂齐尔还来不及想太多,随着已方军兵冲到了离唐营外二百余步时,密如爆豆般连绵的火铳打放声,从唐军营地中绵密响起。
“砰砰砰砰!……”
两千五百杆火铳,有两千多杆打响,上下两排乌洞洞的枪口,齐齐喷出鲜红余焰。那一齐飘飞的焰口,有如两条长长的鲜红绸带,更宛如地狱之火一般,有种令人心悸的致命美丽。
大团大团呛鼻的白色硝烟涌起,二千二百多颗细小的三钱重米尼铅弹,有如一齐扑飞而去的死亡蜂群,发出轻微而欢快的鸣叫,向对面的藏军猛扑而去。
呼啸而来的死亡蜂群,啾啾地狞笑着,迅速钻入对面的藏军士兵身体之中。
最前排的军兵,饶是摆成散阵又有大盾相隔,但唐军这番没有准确性的密集射击,依然造成了相当可怕的杀伤效果。
立刻有许多人身上,有如变戏法一样,绽放出了朵朵血花。那被击中的人,就象突被重锤猛击了一样,仰面倒栽而下。
毕竟,二千多杆火铳成功打放,对于密集冲阵的藏军来说,其杀伤效果,十分可观。
达延鄂齐尔看到,至少有三百余名藏军军兵,在被唐军当场杀死杀伤,那些倒地未死的伤兵,大声惨叫着打滚,模样十分凄惨。
而且,这些铅弹的冲击力是如此之大,那些手持盾牌碰巧挡住铅弹的藏军军兵,实在难抵这巨大的冲击力,纷纷向后踉跄栽倒,场面一片混乱。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全体藏军兵马,立刻开始出现混乱,前排的军兵人头攒动,惶然不安,不知道接下来到底要如何行动。
在藏军阵型散乱,速度稍显迟滞之时,第二轮火铳齐射,又开始了。
“砰砰砰砰!……”
枪声大作,余焰飘飞,又是两千二百余杆火铳打响,这呼啸而出的两千余颗铅弹,因为藏军越发奔近了,又造成了四百多名藏军军兵的死伤。
藏军阵形顿时愈发混乱,冲击的速度愈发减低,那些冲在最前面的藏军军兵,人人脸上原本狂热嗜血的表情开始退去,很多人露出惊恐至极的表情,因为他们都不知道,这样的噩运何时会降临在自已身上。
而在阵后监视的达延鄂齐尔,见到自家军兵在唐军密集攒射中,仅仅两轮,就开始出现混乱与动摇,冲击的速度与力量亦大为降低,不由得又是怒火中烧。
该死的,两轮齐射,就把自已的阵型给打乱了,这帮怕死鬼,真真无用,真真给我丢脸。
“都给老子冲!冲上去跟唐军战斗到底!别他娘的都跟没吃饱饭一样!”达延鄂齐尔双眼血戏,挥剑怒吼。
达延鄂齐尔厉声骂完,又下令手下一众护卫上前督阵,整顿阵型,强令这些被驱无异猪和羊的藏军军兵,继续前冲,攻到盾牌之处,去与唐军肉搏作战。
“冲!都给老子冲!若有不冲者,皆斩!”
达延鄂齐尔气急败坏地大喝道“狗入的!唐军两轮齐射,就把你们给打乱了,老子养你们这般废物何用!越怕死越死得快,全部给老子上!你们他娘的人数是唐军的十多倍,就是咬也把他们都给咬死了!都他娘的冲上去,去与唐军肉搏交战,就是胜利!”
后退无路,前行挨枪,这帮可怜的家伙,此时勇气与意志都已消沮,却还被强令前冲,情况颇为凄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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