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龙这般话语,范文程心凉了半截,额头竟有冷汗渗出,这时,旁边的宁完我又谄笑着接过话来:“陈赞画,若依贵军之意,到底要何条件,才同意我国与贵军进行谈判呢?”
陈子龙冷冷斜了他一眼,便道:“依我军之见,清廷若要想讲和,那就得首先将辽中辽南一带,永久收回给我军,然后向我军赔偿损失费一百万两银子。同时,复向我军称臣纳贡,国中官员任命与将领安排,皆要向我唐军报备,得到我军认可,方可使用。另外,其国中要地,皆由我军派出部队驻扎,军资费用,皆由尔国提供,从此之后,永为藩属,再不可起任何异心。”
听了陈子龙的话,范文程与宁完我二人,有如五雷轰顶,两个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
不是吧,唐军胃口竟是如此之大,这简直就是要将清朝一口吞下的节奏啊。
就在二人思虑着要如何反驳之时,唐王李啸放下茶叶,悠悠开口道:“陈赞画说得很好,不过了,还有两点议和条件未曾与尔等说明,现在孤便来说说,你们也都得好好记清楚了。”
范文程脸色惨白,额头冷汗涔涔,却还只能强自挤出笑容道:“唐王还有哪两个条件?”
李啸斜了他一眼,沉声道:“你二人听好了,我军的另外两个条件,一是,要尔等称臣纳贡后,全国人员,无论官员还是百姓,无论满蒙汉或其他族类,皆要如我明国百姓一般,全部改为汉式蓄发,生活日常亦需改为汉服,同时,要在国中废除满文,广建汉文学堂,教习汉语,传授汉文。二是,要你国兵马,从此之后,皆受我唐军调遣安排,如有征召,定需按时保量来到我军部下,随我军一道征战,断不可推脱不从。”
李啸话语一毕,范文程与宁完我二人,皆是脸色惨白,汗落如雨。
奶奶的,这样的和平谈判,与屈膝投降还能什么两样!这,这简直欺人太甚!
范文程心下懊丧不已,终于鼓起勇气,对李啸笑道:“唐王,恕在下直言,贵国的这般讲和条件,未免太苟刻了。只怕在下回禀之后,摄政王定会暴怒非常,到时……”
“到时他不同意的话,就让他带兵马来与孤对战吧。”李啸冷冷地打断他的话:“告诉你,多尔衮只要不是个十足傻瓜,就会明白,他现在除了答应我军要求,亦是断无其他办法可选。更何况,这场战争若一直拖下去,虽然盛京一时难克,只怕熬到明年,这座清朝都城,亦将被我军彻底收复,又复能拖到几时!到时候,盛京一旦城破,玉石俱焚,鸡犬不留,你们的清廷与其宗室,菲说官位与财产,只是怕连性命,亦不得保了。”
范文程听到李啸冷冰冰的话语,内心有如刀割,眼中亦是热泪盈眶,几乎滴下泪来。
如此强横的所谓谈判,如此冰冷的所谓善待,与签订屈辱的城下之盟,复有什么区别!
只不过,在李啸这般强势的表态下,范文程与宁完我二人,安敢说半个不字。
客厅中,顿是一片沉寂。
李啸轻咳一声,复开口道:“好了,余话不多说,你二人就此回去禀报吧。如果多尔衮同意我军条件,再来通禀我军。孤将在辽阳之地,与他对面而谈。如果此人执迷不悟,决意不从,那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只管带兵马来与我军交手便是。不过,孤告诉你们,孤的耐心有限,包括今天在内,总共给你们五天时间,若五天后依然没有回复,那我军将永不会复与清廷谈判,你我两方,就在战场上决一胜负吧。”
听了李啸这咄咄逼人的话,范文程与宁完我二人已是心如死灰,再不敢多言一句,只得唯唯诺诺而退。
直到从辽阳城离开,范文程才仰天长叹道:“唉,这般和谈,简直是耻辱至极!真没想到,我大清立国数十年,到现在竟是这般狼狈局面,简直到了任人宰割的地步!老汗王若是在天有灵,怕也要给气活过来呢。”
宁完我亦是一声惨笑,摇头道:“唉,范学士,我等在其位,谋其职,这局势将来如何变化,又岂是你我所能预料。我等还是尽快赶回盛京,向太后与摄政王如实禀报,以免误了时辰。毕竟唐王说了,五天之内若无回复,将永久停止与我大清进行谈判呢。”
宁完我说完,与范文程相视苦笑,二人再不停留,立即跃马扬鞭,急急赶回盛京。
次日凌晨,一路昼夜兼程的二人,总算赶回盛京,此时早会才刚刚开始,二人遂立即入崇政殿中,当众向布木布泰与摄政王多尔衮禀报。
“禀摄政王,我等入得辽阳,正逢那唐王李啸亦在城中,听完我等来意后,那李啸已同意与我大清进行和平谈判,只不过,他们的条件……”一脸风尘仆仆的范文程,说到这里,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李啸到底开了什么条件,你倒是说呀。”见唐军同意谈判,多尔衮心下闪过一丝喜悦,急急追问。
范文程嘴唇嗫嚅,表情尴尬,一时却说不上话来。
这时,一旁的宁完我一声轻咳,便接过话来:“禀太后,摄政王,李啸说了,除非答应他们以下这几个条件,才可与我大清谈和。在下以为,这几个条件若要谈起来,未免太过苟刻……”
“你且从实说来,本王绝不怪罪。”见他吞吞吐吐,多尔衮心下一凛,却还只能刻意安慰。
宁完我深吸一口气,便道:“李啸说,第一条,是要我大清割让辽中与辽南一带,承认这些地方,自此属于唐军管理,与我大清再无关系,另外,需得赔偿银子一百万两,作为战争赔偿。”
多尔衮听到这里,顿是眉头大皱。
不是吧,唐军要大清割让其领土内最为丰腴富饶的辽中辽南一带,那大清将会国将不国了吧。
这,这番条件,能答应吗?
就在他十分为难之际,垂帘后面传来布木布泰淡淡的声音:“宁学士,这条暂且搁下,你且说唐军的第二个条件,又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