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进忠部如何可抵挡,估计其定会迅速溃灭。而更有可能的是,刘进忠在难逃失败命运的情况下,亦会如在下当日在阆中城一样,无奈投降,以保全自身与手下将士性命。”
孙可望说到这里,略顿了一下,又继续道:“若刘进忠部被我军击败或投降,那我军必定士气如虹,全体降兵,亦会心思稳定,再有谋叛思想之人,怕是极少。那我军在收拢溃兵打扫战场后,当可全力回攻,与驻守阆中的高杰,内外夹击,定可大破张献忠部兵马。若是运气好,就是当阵斩了这巨贼,一劳永逸地解决大西国,亦极有可能呢。”
孙可望说到这里,安和尚心下顿是主意已定,遂大声道:“孙将军说得有理,开弓没有回头箭,我军此番出征,确是不可再半途而返。传俺之令,全军天亮之后,全力东攻,一定要彻底打垮刘进忠部,把他们全部消灭!”
“得令!”
安和尚方针既定,全军将士顿是再无异心,全军有如黑色潮水涌向通江,在经过了两天的跋涉后,终于抵达通江城外数十里处。
此时,安和尚便依先前计划,让孙可望带领两千骑兵,打着大西国的旗号,前去诱骗刘进忠上钩。
而他自已则是率领其余兵马,暂且埋伏于此处,等候孙可望的消息传来,再作下一步行动。
此时,唐军第十一镇兵马,已全军行至小宕水对面,与对岸的刘进忠部敌军隔河相望,由于河上浮桥已尽皆拆除,故这段时间以来,唐军第十一镇兵马一直在抢修浮桥,准备渡河作战。
大西军主将刘进忠万万没想到,除了面前的唐军第十一镇兵马外,竟然还有大批兵马从后面掩袭而来,这般局面,可谓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你可曾看清了,后来所来者,是何处兵马?”刘进忠对哨骑厉声喝问。
“禀将军,来者是平东王张可望,他正统领三百余名骑兵,从西边遥遥过来,欲要求见刘将军。”哨骑急急禀道。
“哦?竟有这种事情?孙可望怎么会只率数百骑兵跑到咱们这来?”刘进忠一脸疑虑,又复问道:“那你可曾问清,他们是缘何到此,他们各人的模样,又是如何?”
“禀将军,平东王一行人,个个风尘仆仆,神色仓皇,他只对在下说,他们是从阆中紧急赶来,具体不能多说,只求与将军速速一见。”
刘进忠闻言沉默,俄而,他眼中闪过一道冷色,便道:“既如此,就令其入帐相见,不过,只许他一人入帐,其余骑兵,皆在外面安置。”
“得令!”
得到准允入见的孙可望,听刘进忠只准自已一人入帐叙谈的消息,心下不由得顿是一凛。
孙可望深吸了一口气,脸上涌起阴狠的表情。他知道,自已已无任何退步可走,只得拼死向前,险中求胜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既然自已已改换门庭去为唐军效力,自然要努力拿下这投效第一功,以为自已真诚效力的投名状。于今之际,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不过,他迅速平静下来,什么话也没多说,便跟随军卒前去刘进忠帐中。
入得帐来,孙可望猛然发现,帐是护卫极多,个个冷脸相向,而那刘进忠,这个名义上自已的部下,对自已的进来竟毫无反应,而是冷脸看着墙上的地图。
这一刻,孙可望已然什么都明白了。
自已想要突袭诱骗刘进忠的计划,已经完全失败了。
刘进忠这厮,必定是已见收到了张献忠派来的使者,向他传递了**利与自已,都早已投降唐军的消息。并且估计已要求他,率部紧急回撤潼川或成都,因而,现在的刘进忠,正好将计就计,把欲来诱骗他的自已,给顺利抓捕。
整个中军大帐里,鸦雀无声,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却是刀光剑影,杀气腾腾,充满了令人极度压抑的气氛。
孙可望长吸一口气,努力控制自已内心激动不安的情绪,故作平静地从这条危机四伏的过道中,向正反身看墙上地图的刘进忠,缓缓走去。
在离刘进忠约十步开外,孙可望站住脚步,然后缓缓说了一句:“刘将军,孙某此来,实是有要一番衷心之话,要对将军讲。”
听到孙可望没有按先想他所预想的那样,来诱骗自已,刘进忠也知道,这孙可望必是已猜到了他的计划已然暴露,所以也不想再说甚虚话,而是直接开门见山,前来劝降了。
刘进忠脸上闪过一道冷厉之色,他猛地转过身来,对孙可望厉声大骂:“孙可望!亏得皇上这般信重于你,认你为义子之首,又加封为平东王,却没想到,你这厮一时不顺,就背主忘恩,反叛故主!到如今,竟还与唐军勾结,如今竟还配唐军想在在这里诱骗挟持本将!本将真是瞎了眼,当初怎么就没看出你竟是这么一个无情无义狼心狗肺之辈!如今看来,你这贼厮,倒是比那率军投降唐军的**利,更不要脸,更加无耻,更加卑鄙下流,更加忘恩负义!”左良玉厉声大骂,脸上的横肉直颤。
孙可望内心苦涩翻涌,脸上却还努力保持着平静的神色:“唉!刘将军,今番变故,我心下亦是多有苦衷,也实难在此一一与你尽述。事到如今,俺这般做为,归根到底,其实亦是仅为自保,更是为了全军将士不能再继续白白送死。而刘将军你现在之境况,已被唐军前后包围,就算插上翅膀,又还能逃到哪里去?你比我先前之境况,岂非还要恶劣得多么?所以,我此番前来你处,说来说去,也只是希望你也能与我一样,幡然悔悟,及时反正。这样的话,你不失官爵名位等封赏,手下将士亦可因此活命,免却一场刀兵厮杀。这诸般好处在前,刘将军你又何必如此顽固,定与唐军对抗到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