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安和尚的马前,呼啦啦地跪倒了一片左军将领。
“金将军,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安和尚心下得意,却故意一脸痛惜之色,然后长长地一声叹息。
马元利心下惭恨,他不敢起身,只是拱手禀道:“安镇长,什么也别多说了。在下愚蠢,有眼不识泰山,强要与贵军相争,今日之战可谓自取其辱,悔之何及矣!此番战败来降,亦再无半点颜面可言。将军要如何裁处我等,但凭处置便是,在下断无二话。”
“马将军,你与诸将,皆且起身说话吧。我军既已容你等归降,这先前之冲突,种种不快,亦可就此揭过了。”
安和尚心下快意地俯望地上跪伏的马元利,冷冷一笑,轻轻地抬了抬马鞭,示意其起身说话。
马元利脸皮涨得通红,他站起身来后,其余诸将,亦个个沉默起身,气氛十分尴尬。
马元利强自挤出笑容,讪讪起身,又叹道:“在下惭愧,再次谢过安将军厚德隆恩。贵军愿接纳我等,不究既往,这般宽大为怀,那我等岂能不推心置腹,誓死效忠乎?从今后,我等愿在贵军帐下,投效驱驰,尽效死力。”
安和尚闻言,哈哈大笑,内心却在不停感叹。
马元利这厮,先前这般齿强嘴硬,一味地顽抗到底,现在却又这般卑躬屈膝一副媚态。看来,此人在现实面前,倒是身段柔软,颇识时务呢。
安和尚内心鄙视,表面却故作欣赏之相,他沉声道:“很好,金将军这番表态,甚合本将之心。你们放心吧,我军既能容尔等归降,自当用人不疑。只要你等忠心效力,又如何会不加信任呢。但是,尔等亦需知,我唐军可以不咎既往,却绝不容今后生变。此番来投我军后,尔等要尽心效忠,再不得有任何反复,否则,军法无情,唐王亦必不轻饶!”
马元利内心一凛,便急急应道:“此为自然,将军何必多虑。我等败军之将,得容唐军收留,实是不胜感激,安敢再起异心乎。我军部下,任凭贵军安排分配,在下无不从命。还望唐王与安将军,能不计前嫌量材为用,为我军各位将士,各自谋个前程出路,在下就心安无碍了。在此,且容我先代他们,先行谢过安将军了。”
安和尚点点头,捋须道:“嗯,你这这话倒甚是中听。我唐军之中,向来不容山头,你部兵马,既来相投,自然要由我军彻底整顿改编,将领军兵,亦会各自谋取出路,这个你自可放心便是。不过,这些都是将来要做之事,现在,你等要有一件要事,要与我军一同行事。”
“多谢黄将军!那在下就代全军将士,在此谢过将军了!”马元利一脸喜色,纳头长叩,又急急道:“敢问将军要我部兵马去做何事,但请吩咐。”
“你听好了,俺要你们,暂时先做为辅兵,与我军一道,往攻保宁府州城阆中。如果尔部能立得功勋,本镇亦会为你们向唐王请功。”安和尚大声说道。
“好!我军全凭安镇长安排,为唐王效死尽忠!”马元利大声回道。
经过了近半天功夫,全军整编完毕,安和尚一声令下,全军渡过小潼水,直攻保宁府城阆中。
现在唐军转而从西进攻,故可完全绕开那小小的南部县,从而径直进攻首府阆中,更何况,现在唐军有充足的兵力优势,南部县那不足千名的守军,借他们每人十个胆,也没胆量出城来阻挡唐军进攻。
人数总人有八万余众的大军,气势十分雄壮,在疾疾地赶行了一天后,到达了阆中城外。
“将军!前面就是阆中城了!”
一名唐军护卫伸出手指,遥指远处那矗立在高岗上,影影绰绰的一座高大城池,一脸欣喜地向一旁的主将安和尚,大声禀道。
安和尚点点头,举起千里镜,向前方眺望许久,当他从千里镜中,看到阆中城头那稀稀拉拉的守军与歪斜不堪的旗帜时,安和尚的脸面,不禁泛起淡淡笑容。
阆中古城,乃是三国时期的著名古战场,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蜀汉的大将张飞曾率军驻守此处,却没想到,千年一过,自已也要率部来攻城了。
安和尚放下千里镜,便大声喝令:“传我军令,全军加速前进,务必尽快抵达阆中城下。本镇要让那阆中城,彻底断绝与外界联系,成为一座真正的孤城。更要把这座城池,围得一只鸟儿也逃不出去!”
“得令!”
很快,唐军有如汹涌的潮水一般,迅速地扑向阆中城,立即将这座滇西重镇,围得有如铁桶一般。
见到唐军规模如此之大,气势如此雄壮,城头那些原本就士气低落的守军,顿时愈发气沮。他们呆立于城头,双股发颤,完全不知道接下来,到底要如何应对。
而城中的主将,阆中主将孙可望,见到唐军如此兵精将锐,一副气势如虹的样子,他的心下,同样满是惶恐与失落。
怎么办?
唐军如此势大,城中守军又如此士气低落,这阆中城,真的能守住吗?
孙可望心情低落,久久无言,他下意识地远望天空,只能看到,有一轮正渐渐西坠的斜阳。
夕阳西坠,暮色苍茫,些须残军,困守孤城,说不尽的剩山残水,吟不完的末路绝程,一时间,孙可望心下充分了莫名的悲凉。
就在这时,唐军阵中,忽然有如波开浪裂般地分开一条线,一名头戴八瓣缨盔,身着钢制山纹铠甲,足蹬覆铜包靴,身系鲜红披风的唐军将领,在一众同样铠甲鲜明护卫的保护下,正策马向阆中城西门缓缓行来。
见到来人这般打扮,孙可望心下暗道,此人看来,必是唐军主将无疑了。
他猜得没错,那名唐军将领,便是唐军第二镇镇长安和尚。现在的他,正在一众护卫簇拥下,很快就来到离西门一箭之外。
这时,他旁边的一名护卫,便扯着脖子向城头大喊道:“喂!城上的人听好了!我家主将安和尚镇长,想与城中主将一谈,请速去通禀!”
听到唐军的喊话,城头的守军愈发惶恐不安,他们下意识地将无助又慌张的目光,全部集中在眉头紧皱的主将孙可望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