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军阵中,立即爆发出连绵的欢呼声,有如滚滚春雷,响彻原野。
主帅翁之琪,亦是一脸得意的笑容。
这样的战斗,其实是他意想中的胜利,与过往的战斗相比,并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可叹那些在战斗中拼死与唐军对战的敌兵,只不过是白白枉死在这安南北境之中,没有任何意义。
翁之琪确信,现在郑军一灭,那等到休整数天后,当可全军挥师南下,继续攻下南边的北芒城,一举击破郑氏的北面防线。
而再等到唐军第九镇的另外两镇兵马扫灭滇东后,便可一齐南下,那兵力齐整的唐军第九镇兵马,当可从北境直扑郑氏老巢升龙城,将这座安南都城,给彻底攻灭。
想到这里,翁之琪眼中精光奕奕,神色愈发昂扬。
他立即下令,全军快速打扫战场,之后北撤高平,全军皆在城中休整。
而在郑军这边,在经过了近半个时辰的逃命之后,奄奄一息的郑梉,在一众亲随兵马的护送下,终于回到了北芒城外。
此时,郑桧已率领城中兵马,皆在北芒城外一齐迎接他的到来。从郑桧到每个士卒,都是一脸戚色,人人神情满是迷茫。
一路失血,生命力已然极弱的郑梉,费力地睁开血糊糊的眼睛,还未来得及看清面前的城池模样,便张了张嘴,呜的一声,从马上仰面栽下,再无动弹。
“世子!”
“郑将军!”
郑桧与郑桦二人,皆是连声悲呼,他们一把扑上去,想把郑梉从地上扶起来。
只不过,他们很快就放弃了抢救他的打算。
因为倒地的郑梉,呼吸已近绝无,眼神亦开始渐渐涣散。
重伤奔回的他,终于死了。
郑桧与郑桦二人,下意识地对望了一眼,两人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自已满是恐惧与迷茫的样子。
好么,此战大败,世子又重伤阵亡,接下来,自已与这仅剩的五千残兵,该何去何处是好呢?
“郑大将,现在我军大溃,世子阵亡,逃回的兵马与城中守军加起来都不到五千,这般微薄兵力,如何是大获全胜的唐军对手,又如何可在此处继续守下去啊。”郑桦一脸哀色。
郑桧一脸复杂之色,对郑桦说道:“现在世子已逝,又遭此大败,我军断无再战之能力,就暂时在城中闭城据守吧。眼下之计,还是需要速速将世子尸首送归升龙城,让家主速作决断为要。”
郑桦一脸悲色,却也只能无奈地点点头,同意郑桧的看法。
很快,郑梉的尸身装殓完毕,郑桧下令,由郑桦亲统护卫兵马,连夜护送郑梉尸首返回升龙城。
而郑桧自已,则是带着剩下的兵马,继续坚守在北芒城中,等待升龙城中传来下一步指示。
郑桦带着棺木,在一众骑兵的护送下,不眠不休,连夜驰赶,终于在次日正午之时,赶到升龙城下。
此时,城中的家主郑柞,听到手下禀报噩耗,险些当场晕了过去。
真没想到,郑梉这名被自已视为接班人的长子,竟然在有巨大兵力优势的前提下,在北边被唐军射杀于阵,这,这简直是一个巨大的损失与残酷的打击。
自已年纪已大,世子却在战场暴亡,这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心痛,真真何以言之!
郑柞颤巍巍起身,立即出城,去迎见那刚刚赶到升龙城北门下的郑桦部众。
看到郑桦与一众身戴重孝的骑兵,护送着那一口黑漆漆的棺木,缓缓来到自已面前时,郑柞又险些昏厥于地,幸得左右及时搀扶住。
“梉儿呀……”郑柞按捺不住,一把扑在棺材上,放声痛哭。
周围的官员亦陪着掉了几滴鳄鱼泪,然后便皆来劝谏郑柞,要他放宽心思,节哀顺变。
郑柞稳住心神,木然而立地听跪地的郑桦,声音颤颤地说完郑梉如何战死,以及两万余人全部被唐军消灭的经过,心下的疼痛,简直有如锥扎。
可恨啊!自家两万精锐,自已最为看重的继承人,就这样近乎阴沟里翻船的方式,全部覆灭于北境,这,这简直是难以言说的耻辱!
见到郑柞一脸阴沉发狠的模样,伏跪于地的郑桦忧惧不安,他小心地问了一句:“家主,现在北芒城中,搜罗残兵及余众,总共不到五千守兵,若只有这般部队,只恐难以抵挡唐军来袭,到时只怕……”
郑桦的话,让郑柞心下愈发难过,更有如芒刺在背之感。
他知道,仅凭郑桧一人,率着不足五千斗志不足的守军,想要与如狼似虎又挟了大胜余威的唐军作战,守住那城池窄小防备稀疏的北芒城,根本就是不可能之事。
而这北芒城,说起来还是北城里最为坚固的城池,若此城都不能守,其余的各类城池,更不是不值一提。
所以对于现在的郑柞来说,北境已不可守,想要保全郑桧手下这只残余部队,唯一的办法,就是将他们全部撤回都城。
郑柞深吸了一口气,厉声打断了郑桦的话语:“你速回去,传我之令,着郑桧放弃北境防线,统率全部兵马即刻入援升龙城。”
郑桦闻令一呆,忙问道:“家主,若是这般行事,那北境一带岂不是……”
“哼!唐军势力,战力雄厚,又有诸多火器助阵,我军如何可敌!就算是想凭城据守,亦是难于持久,与这般被唐军分头全部消灭,还不如将其尽撤于升龙城,凭着都城的坚固城墙与守备,与其长期周旋,方为正确之策啊。”郑柞绷着脸说道。
“家主,只是若唐军发现我北境竟无兵马驻守,岂不会一鼓作气打到升龙城下么?而且,若我军北面溃败的消息传到南方,那割据顺化的阮氏,岂非亦会蠢蠢欲动,将要对我南方边境不利么?”郑桦犹是一脸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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