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如此,沙定洲部军的伤亡远超唐军,一番血腥厮杀下来,唐军与沙定洲部兵卒的战损交换比,基本维持在一比五左右。对于唐军来说,他们在抵抗住了最初的冲击之后,已然开始从胶着之态,迅速渐占上风。
不过,沙定洲部兵卒数量极多,他们在付出了巨大的伤亡后,很快就凭着兵力优势,整个战阵幅度继续向两边延展开来,这些无惧生死的蛮族战士,试图从两边包夹唐军的枪盾战阵,实现三面共同攻击的效果。
沙定洲部兵卒的这番意图,迅速被唐军第九镇长黄得功识破。
他手中令旗翻飞,迅速下达军令,让一直呆在两翼的横行总队员,让这些唐军中最精锐的重甲步兵,出阵攻击,护住两翼。
军令下达后,那些从头到脚覆盖着厚重铠甲,人人武装到牙齿的横行队员,有如猛虎出山,蛟龙下海一般,大声吼叫着,挥着诸如虎刀、虎枪、长柄挑刀、厚北军镰等重型武器,跃入沙定洲部兵卒两翼,大砍大杀。
这些唐军中最精锐的重甲步兵,他们有如一辆辆微型坦克一般,在猝不及防的沙定洲部兵卒阵中,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他们毫不留情地大肆砍杀,刀光枪影所过之处,血肉飞溅,惨叫连连。
沙定洲部兵卒的包夹势头,瞬间被扼制,相反地,在唐军横行队员的凌厉攻击,前头的沙定洲部兵卒不断惨叫着倒下,整个阵势阵型,亦开始不断后退。
见到自已的军兵,兵力犹是唐军两倍,却在这样冷兵器作战中,竟然亦占不到上风,反而开始渐显颓势阵脚纷乱,后面观战的沙定洲,顿是怒火攻心又焦虑不安。
怎么办?
现在全部家当都押上了,若不能击溃唐军,打开一条生路,那接下来,自已与一众手下的命运,岂非只能被唐军合围击灭了么?
就在他万分焦虑之际,唐军阵中,又一面大旗高高扬起,向着犹在周围缓慢迫进的土司兵马传达命令。
得到唐军的命令,原本缓慢前行,尚处于观望状态的各路土司兵马,顿是有如打了鸡血一般,嚎叫着奋勇向前。
见到那些土司兵马从四面八方迅速围来,沙定洲感觉浑身上下的热血,刷的一下就凉了。
不行了,全军在与唐军全力搏战,若被这些鬣狗一样的土司兵马从背后冲击,那必然全军尽溃,被唐军与土司兵马杀猪宰羊一般,屠杀个干干净净。
只是,若全军尽撤,那唐军亦必会衔尾追杀,这样一来,可能自家的军兵还未能退回本阵,就会被唐军击溃了。
沙定洲的头脑,忽地一片迷茫。
“大当家的,我们要赶紧撤回一半兵马,来抵御其余的土司兵马啊!”一旁的妻子万氏忍不住惊叫了起来。
撤回一半?
这,这真的行么?
万一全军阵形松动,被唐军突破分割,却该怎么办呢?
只是,现在不试他一试,又还能有什么办法?
沙定洲咬了咬牙,忍不住一声长叹。
罢罢罢,现在这般紧要时刻,唯一死马当活马医,勉强试他一试吧。
传令左右,令他们打出旗语与鼓号,让妹夫汤嘉宾部先行撤回,守住本阵。
旗帜翻飞,怪异急促的的牛角号声,立即尖锐连绵响起。
听到后阵传来撤兵之声,所有正聚精会神全力交战的沙定洲部兵卒,顿时都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
不是吧,怎么会这样。
在这战况这般胶着之际,主将沙定洲,竟然下令全军后撤,莫不是疯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是,清晰尖锐的鸣金声不到断来,有如一柄柄重锤,不停地敲打在剩余的近四万名沙定洲部兵卒军兵心中,让每个人原本就不高的士气,有如泄气的皮球一般,彻底消沮了。
他娘的!打个甚个鸟仗!
这样胶着之态胜负未分之际,便要仓皇后撤,简直就是把胜利拱手让人,简直就是自杀之举!
况且,现在两军这般胶着缠斗,自已这一方,就算是想立刻后撤,又如何能轻易办到。
这其中,心情最为复杂与震惊的,便是那被沙定洲下令召回的妹夫汤嘉宾。
他心头的苦涩滋味,简直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真的要撤吗?
这一撤,若唐军分兵尾追,只怕自已未得到害本阵,就已全军尽溃了。
只是,军令无情,自已又如何可以违背。更何况,他路数部土司兵马,皆已尽速向本阵逼来,自已又如何可以坐视不管。
汤嘉宾长叹一声,大声下令:“我部军兵听令,立即随本将返回本阵,定要护本阵周全!”
“得令!”
一时间,汤嘉宾部兵卒后队变前队,纷纷掉头后撤,而整个沙部军兵的阵型,顿为之大变,秩序一片混乱。
令汤嘉宾最担心的事情,果然出现了。
汤部军兵甫一后撤,那离他们最近的沙定洲部其余兵卒,立即开始大面积恐慌溃散,首先开始掉头逃窜。
他们有如一群顾头不顾腚的野猪,全无战心,径自向后疯狂逃窜,根本就不顾后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见到敌军战阵开始出现大面积溃散,唐军主帅黄得功,焉可放过这般难得之机会!
令旗高高举起,又猛地挥下,大批等待了许久,正憋着一身劲没处使的唐军骑兵,终于开始凌厉出动了。
这些唐军骑兵,立即分成两部,一部皆是飞鹞子轻骑,他们一路疾行前冲,意欲兜转到他们前面,将他们溃逃之路全部截住。
另一部皆是唐军冲击力最强的玄虎重骑,这些人马俱着重甲,重达500多公斤的钢铁怪物,掉转头来,向正接连后撤溃逃的沙定洲部兵卒步兵,横冲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