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真的他,带兵负责守卫盛京北门,却没想到,清廷忽然发生内讧,他因为从盛京撤退不及时,被豪格兵马团团围住,不得不屈辱地向豪格投降,以保全性命。
他本以为,自已这一辈子,可以就只能在豪格的阴影之下,屈身苟活了,却没想到,后来多尔衮与豪格讲和,自已最终得以重回多铎部下。
这段屈辱的经历,让沙尔虎达羞愧不已。他原本以为,自已回到多铎部下会,会备受冷落,从此郁郁一生。却没想到,多铎为了笼络人心,对这名曾在外满战出赫赫威名的虎将,非但不曾治其罪,反而将他刻意提拔为三等甲喇章京以示恩宠。
多铎这般大度容人,让沙尔虎达十分感激,故在这次西征镇远堡的行动中,他积极请战,以求一洗当日之耻。沙尔虎达这番态度,让多铎极为赏识,立刻亲自上奏,奏请让其担任最为重要的先锋。
顺利担任先锋的沙尔虎达,对多铎可谓感激涕零,他愈发积极表态,要成为全军的尖刀前部,为多铎肝脑涂地效力驱驰。
沙尔虎达这样的态度,自是极对多铎胃口,故这一路上,一切探路侦查等事,皆是安排沙尔虎达领兵前去。而沙尔虎达也是恪尽职守,一路上尽心尽责,哨探侦察等事完成得极好。
率军进得镇远堡地界,久经沙场的悍将沙尔虎达,几乎是凭直觉就能感受到,此处地界,弥漫着一股令人全身发紧的肃静气息。
安静,莫名的安静,说不出的安静,似乎这里的春天,就是悄无声息,只能在一片安静中存在的一般。
“传本将之令,挑出数十名精锐白甲,前往镇远堡各处地界探查,全军其余部队,全部集结一处,不得分散,以免中了唐军埋伏。“沙尔虎达警恂地环视四周,冷冷下令。
”嗻,奴才遵令!“
数十名白摆牙喇骑兵,有如数十支出弦之箭,向镇远堡的四面八方激射而去。
望着这些自已派出的精锐骑兵,沙尔虎达眉头深拧,一脸严肃,他一声大喝,令全军集结成阵,缓步向镇远堡深处慢慢行进。
全军向前行进不过小半个时辰,沙尔虎达忽听得前进隐隐有惨叫声传来。
听到这声声惨叫,沙尔虎达与后面跟行的一众骑兵,皆是脸色大变。
他全身一激凌,心下暗道不好,知道肯定是出去的哨骑中了唐军埋伏了,立即急声下令:”全军注意,前面应有唐军埋伏,万万小心!“
他这话一说完,便又看见,两名衣盔不整的白摆牙喇兵,正从远处急急纵马回来。
”主子,主子,不好啦!“两名哨骑边跑边大声喊叫,声音十分凄惨。
到了离多铎约十步开外,二人滚鞍下马,连声急禀:“甲喇主子,不好了!唐军在前面设了埋伏,我们方要靠近镇远堡,便有火铳连绵打来,端的是又准又狠!数十名兄弟猝不及防,或死或伤,只有我们两人逃了出来啊!”
见二人这般惶恐的表情,沙尔虎达怒气填胸,心下更是痛惜不已。
好么,数十个精锐白甲,这可是大清军队中的宝贵财富啊,就这么窝囊地被唐军全部射杀,这简直是一种极大的耻辱。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沙尔虎达好不容易抑制住内心的愤怒,又急声喝问:“那你们可此番前去,可是看清了唐军在何处设了埋伏?”
“禀主子,唐军在镇远堡周围,环挖了数道沟堑,里面藏着极多火铳手,端的是狠毒异常!他们早作了准备,趁我们不注意,入得射程,一番密集火铳打来,我们兄弟多人,立即死伤惨重……”
“好了!不用再说了!”沙尔虎达烦躁地打断他的话:“那你的意思,可是唐军已挖好坑道,做好埋伏,就等我军前去自动上钩是吧?”
“这……”
沙尔虎达挥了挥手,示意二人退下,现在的他,感觉自已现在似乎是进退两难。
因为,现在他既害怕唐军埋伏,不敢率部继续抵进侦查,又不敢轻易率兵撤退。
毕竟,自已的侦查任务根本就没有做好,对唐军的部署与防御情况认识依然是一团模糊,若就此撤退,多铎必定会对自已极其失望,甚至对自已大加处罚也说不定。
怎么办?是进是退,都要自已赶快拿主意,这样僵持等待总不是个办法。
沙尔虎达又气又恨,有如一只焦头蚂蚁,他仔细思虑了一阵,最终下定了决心。
那就是,不惜再牺牲一百名哨骑性命,也要把唐军阵地情况给探查清楚!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沙尔虎达绝不能容忍自已无功而返,这简直是八旗勇士的巨大耻辱!
他一勒马缰,咬牙喝道:“传本将军令,再选出一百名哨骑,一路小心警戒前行,务必要探查出唐军的阵地形势,再速速回报!”
“嗻,奴才遵令!”
一百名清军哨骑纵马前驰,目视着他们消失在远方的沙尔虎达,一脸关切神情,内心却是提心吊胆无以言表。
又是小半个时辰过去,当远方依稀传来排枪打放的声音时,沙尔虎达的内心,有如压上了一块巨大的石头,让他简直喘不过气来。
最终,当他看到仅剩下不到十骑的哨骑兵马,从地平线上踉跄出现时,沙尔虎达内心有如刀割.
好么,一百名哨骑前去,竟然仅存不到十骑返回,已方的伤亡之重与唐军的狠辣凶悍,都让沙尔虎达为之扼腕。
不过,饶是如此,他在心下依然心存侥幸,那就是,纵然如此,这些逃回的清军哨骑,若能带回唐军的阵地信息,那么所有的一切牺牲,都是值得的,都是有价值的。
沙尔虎达这个侥幸的希望,迅速地被残酷现实打破。
他惊愕地看到,在这些狼狈逃回的哨骑后面,竟有看似铺天盖地的唐军骑兵呼啸而来,带着凌厉的杀气,有如平地突起的一股黑色狂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