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光,脸上燥热不已,心下十分惭恨的他,低诺了一声,便灰溜溜地自往西门而去。
说实话,完颜叶臣在这般奚落许尔显,也是在给自已打气。
现在的他,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些唐军因为仓促而来,没有足够的攻城器械,故无法立即发动进攻之上。显然,在完颜叶臣看来,时间越拖得久,便只会对自已越发有利。
只不过,当伫立在东门城楼的完颜叶臣,看着远处那缓缓推来的,70门口径巨大的银灰色精钢巨炮之时,他的脸色,霎时变得惨白。
他看到,这些唐军的火炮,身材与口径竟如此巨大,却比以前自已见过的最大的红夷大炮还要大得多。他立刻在心下恐惧地想到,这些唐军的火炮这般雄伟巨大,其真实威力,怕是要比先前的红夷火炮,也要强上许多吧。
若是如此,自已这凭城据守的做法,岂不是从一开始就错了?
一种前所未有的惊惶,从他心头不受控制地窜起。
在城门望楼上的完颜叶臣,正胡思乱想之际,李啸军那排成笔直一排的七十门重型龙击炮,已然缓缓推至离东面城墙,约1000米的距离处。
到了这个距离,有如机器般整齐行进的唐军,终于停下了前进的脚步。
完颜叶臣看到,唐军将这70门炮口巨大的重型钢制炮,全部集中在东面城墙的左侧。接着,他又看到,这些唐军炮手,开始极其熟练地,就地装填定装火药,用铳规测算间距,调整射角。
这些狗入的唐军炮手,搞什么名堂?
完颜叶臣作为久经沙场的老将,自是知道,在这明末时代,哪怕是威力最大的新式红夷大炮,准确射程基本在600米左右,而现在,这些唐军竟在1000米处,就开始装填火药,塞入铁弹,调整射角,难道说,这些唐军的火炮的准确射程,将近是原先红夷大炮的两倍?还是说,是因这些唐军只是威吓性进攻,才打算这样在火炮射程外乱射一气?
“固山大人,可否要趁唐军调整火炮之际,派骑兵冲出城外,先把这些可恶的炮手,给就地斩杀了?”旁边一名满州军官,向完颜叶臣急急发问。
完颜叶臣低头沉吟了一下,还是否决了这名将领的建议。
“我军已摆好凭城固守之态势,孰可轻动。况且,若这些骑兵出城后,万一中了唐军埋伏,我军岂非得不尝失。还是凭城固守,挫敌锐气,方为紧要。”
听了完颜叶臣否定的话语,这名满州将领嘿地一声,闷闷而退。
而就在完颜叶臣否决了骑兵出城攻击的建议,正兀自惴惴不安之际,唐军已完成了炮击准备。
“预备!”
“放!”
随着一名军官模样的人,一声暴喝,70门口径巨大的钢制龙击炮,立刻齐齐打响。
“砰!”
“砰!”
“砰!”
“砰!”
。。。。。。
震破耳膜的巨大炮声里,每门重型龙击炮的炮口,都立刻飘起腥红的余焰,闪腾起刺目的金色火光,在浓密呛鼻的滚滚白烟中,七十枚乌黑的32斤重的巨大乌黑铁弹,带着死亡的啸音,向旅顺城左侧的东面城墙,狠狠撞去。
沉闷连绵的巨大撞击声中,这七十枚乌黑的32斤铁弹,仿佛长了眼睛一般,以均匀分布的状态,狠狠地打中了东面左侧城墙。
整个旅顺城的东面左侧城墙,瞬间出现七十个大洞,每个大洞边缘,粗大破裂的纹线密如蛛网,肆无忌惮地向击围蔓延,大片的城墙砖块飞溅裂开,一片尘雾弥漫,整个东面城墙,象得了哮喘病一般在剧烈的颤抖。
而在城墙上,大批被震得耳朵、眼睛、鼻孔嘴巴一齐流血的清军士兵,人人都被震得气血翻涌,眼前被纷扬呛鼻的尘雾所笼罩,而脚下的城墙则在打摆子一样剧烈地晃动,有近百名站脚不稳的清军士兵,更是有如狂风吹起的破叶一般,惨叫着从城墙上掉了下来,随即摔成肉饼。
唐军这次凌厉的重炮齐射,竟让旅顺城的东面左侧城墙,瞬间陷入混乱。大批被震得口鼻流血的清军士兵,惊恐地大叫着,掉头从城墙马道上,扭头逃跑而去。
“不许跑!快给老子回来,继续守住城墙!有违军令者,格杀勿论!”
被汹涌的沙尘气浪冲击,一身尘土发须散乱的完颜叶臣,有如从沙漠中刚走出来一般,模样极其狼狈。他剧烈咳嗽着,扶着城墙堞垛站起,冲着狂逃而去的那些清军,嘶声厉吼。
只是在这一片混乱中,虽然他声嘶力竭地高喊,却效果不大,一名已然被震得双耳失聪的清军士兵,哀嚎从完颜叶臣身边跑过,完全没听到这位清军最高长官的警告。
完颜叶臣见状,不觉又气又怒,他刷地抽出锋利的宝剑,狠狠一剑刺去,将这个逃跑的家伙,从背后到前胸,捅了个大窟窿,这个逃跑的清兵,身体摇晃了一下,便倒地而亡。
好不容易,在完颜叶臣及他的一众护卫,在接连连砍杀了七八人后,这些被打懞的清军才重新稳定下来,东面左侧城墙上的局面,才稍稍稳定。
而在这时,那些刚刚打完第一轮齐射的唐军炮手们,已又在清膛、装药、填弹,为下一轮射击作准备。
那名明军火炮指挥队长,手中的红旗,又高高举起。
”预备!“
”放!“
“砰!”
“砰!”
“砰!”
“砰!”
。。。。。。
又是七十枚乌黑的32斤铁弹呼啸而至,震耳欲聋的发炮声里,城墙上碎砖如雨纷飞,呛鼻的尘雾漫天飞起。
整个东面左侧城墙上,遍布密密麻麻的蛛网裂缝,整个墙体的破损程度,达到了一个触目惊心的程度,有如一个濒死的病人一般。
包括完颜叶臣在内的全体防守清军,皆感觉到,脚下的城墙,在更加剧烈地来回摇晃,又有多达上百名来不及下趴或扶稳的清兵,被震得惨叫着从城墙上掉了下来。
大片垮塌的雉堞,也被震得从城墙下,四分五裂地砸落,这些震脱的雉堞,从这么高的位置砸下来,立刻散成碎片,将那些被震落的清军,无论死活,统统掩埋在一起。
剩余的东面左侧的清军守兵,顿时彻底崩溃了。
在这样凌厉至极的狂暴之力下,在这样人力根本无从抗拒的绝对死亡面前,所有的东面左侧城墙的清军,饶是久以战阵之辈,亦是统统再无继续作战的勇气了。
他们再不需要有人动员,不知是谁发了一喊,这帮已被吓破了胆的家伙,立刻全部弃了岗位,嚎叫着冲下城墙马道,逃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