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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对蒙古禁止边贸一事,朝廷一再严令杜绝,大力查禁,但李啸却置若罔闻,身为大明将领,却私与蒙古清朝进行走私贸易,可谓知法犯法,其罪甚大。臣以为,若查实李啸的走私行径后,需得重重惩治此人!若皇上对此人从宽放过,不深追其责的话,则臣只恐我大明万里边关,各地将领皆将群起仿效,则我大明的边贸禁令,终成一纸虚文矣。”
刘宇亮侃侃说完,龙椅上面,却没有半点动静。
刘宇亮心下惊疑,他满以为,皇帝在看过这封信,又听了自已的解释后,会立刻勃然大怒,然后立刻下旨重办李啸,却没想到,皇帝虽是一脸忧虑之情,却一直没有开口表态。
“皇上。。。。。。“
崇祯摆了摆手,制止了他的话语。
脸色僵硬地坐在龙椅上的崇祯,目光呆滞,表情十分复杂。
最后,他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这个从一个百户开始,让朕一步步看着他成长壮大的李啸,真的是这么一个大奸似忠,表面恭顺,却背地营私自利之徒么?
而这个刘宇亮,给自已看这封密信,名为让朕决断,只怕未必没有夹藏私货来打击李啸的嫌疑吧。
“季龙,郑芝龙信上的话语,以朕看来,皆是其一面之辞,多有夸张之处。李啸历次为国出力,灭流寇,抗鞑子,乃是实打实的功绩,堪为国家难得之重臣,岂可凭你一言,便轻易处置乎?季龙所说要从重处罚李啸,朕以为不可。”
“陛下,你这般仁心,臣只恐那李啸将来愈发坐大后,越发难制矣,将来给大明带来的伤害,怕是现在的百倍亦不止!”刘宇亮见皇帝这般袒护李啸,心中一急,一句话便脱口而口:“陛下,你以为那李啸是中兴唐室之郭子仪李光弼,但臣观之,只怕此人却是终结盛唐之世的安禄山与史思明!”
“住口!刘季龙,你这般信口雌黄,实在太过放肆了!”
见刘宇亮口不择言,竟将一直为国家和朝廷忠心效力的李啸,比喻成一名在历史上遗臭万年的反贼,崇祯不由得勃然大怒。
“朕相信,朕与李啸,乃是千古君臣相知的一段佳话,朕不负李啸,李啸亦绝不会负朕!“
崇祯低声说完这句话,站起身来,在阁中来回地踱步。
刘宇亮扑通一声,又伏跪于地。
“皇上,臣既食君禄,便是纵死亦要直言!想那安禄山未反之前,与那唐玄宗情如父子,甚至自指其肚说,他的肚子中只有一颗为皇上效死的忠心,此时情状,怕是整个唐朝都没有人会相信,这样一个憨厚忠君的将领,最终会走上背叛唐朝的道路。可结果却是,那唐玄宗还未过世,安禄山便举起反旗,自称大燕皇帝,亲统大军从渔阳一路南下,攻夺两京,搅得中原大乱,逼得玄宗入蜀避难,大唐盛世自此终结。这血写的历史在前,皇上为何不引以为鉴哪!“
刘宇亮顿了下,继续说道;“有道是,帽子再破旧,也只能戴着头上,鞋子再漂亮,也只能穿在脚上,绝不能本末倒置啊!那李啸纵然对国有功,但这岂能成为他跋扈擅为,目无朝廷的资本!臣只恐陛下再继续对李啸这般放任下去,那李啸在进一步积蓄力量壮大实力后,终究会成为安禄山第二,而界时陛下只怕悔之无及矣!“
刘宇亮说完,重重地磕头,头在青石板上磕得绷绷响。
“别磕了,起来说话!“
崇祯怒喝了一声,刘宇亮缓缓起身,额头却已隐现血痕。
“季龙,那依你之见,朕却该如何处置李啸,方为合适?
”崇祯沉默许久,终于缓缓开口说出这句话。
刘宇亮听到崇祯这句话,心中不觉一喜,不过,他的脸上,却还是依然一片痛惜肃然之情。
于是,他轻咳一声,朗声道:“陛下,有道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臣也知道,李啸身为伯爵,又是国家重要将领,且手握强兵,实非一般人可比。若陛下要处置他,却也断不可骤下狠手,以免打蛇不成反被蛇伤。以微臣看来,可先实行以下三条措施,来对李啸进行分化瓦解,最终将其打击制服。“
“你说吧。“
“皇上,这第一步,便是派驻监军,如现在各部剿匪官军一样,往李啸的猛虎军中派驻监军,以监视李啸动向,了解具体军情,分化笼络李啸的部下将领与官员,让李啸集团一盘散沙,最终得以让朝廷顺利控制。“
崇祯眼中亮了一下,却没有立刻表态,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那第二条呢?”
“那第二条,便是派人通知李啸,那台湾新得之地,全部为国家所有,裁撤李啸全部所任之官员,改由朝廷任命派驻,从而不给李啸发展壮大的机会。”
崇祯不置可否地冷哼了一声,又道:“季龙你再说说这第三条吧。”
刘宇亮眼中闪过一丝狠色,他低声道:“陛下,那李啸之所以这般跋扈,最根本的原因,还不是因为其手握重兵,方敢这般轻视朝廷啊!依臣看来,在前二条都已实施后,便可实施这第三条。这一条,便是由朝廷以剿匪为需要,抽调李啸部精锐军兵,划归其他将领部下,从而大副削弱李啸之力量,最终使其无力反抗朝廷。到了这一步完成后,李啸实力大减,力量不足,就算他有心谋反,却也无能为力了。这样一来,朝廷再将他拿办治罪,从重惩处,岂不是水到渠成?”
刘宇亮说完,长吁了一口气,他抬头望向崇祯,却发现崇祯只是低着头,沉吟无语。
刘宇亮脸上泛起微笑,又自顾自地说道:“皇上可是怕微臣之计,行之太过操切么?皇上若真有此虑,也可在派出监军之时,先对李啸进行嘉赏。以臣看来,就以收复台湾与扶助藩国琉球为名,升李啸为侯爵,然后趁其大喜之际,再派出监军,替换官员,分割其军,这样一来,阻力却可小得多了。”
刘宇亮说完,一脸洋洋得意之色,崇祯却还是沉着脸,没有说话。
终于,他缓缓开口道:“季龙之策,且容朕好生思量,再行定夺不迟。”
刘宇亮顿时脸现怅然之色,他还想多说什么,崇祯却挥了挥手,让他先行退下。
刘宇亮长叹一声,离宫而去。
而崇祯自已,在这个草长莺飞春光无限的天气里,一脸阴沉地独自呆坐阁中,有如一具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