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妃,你这是因何发的如此大的脾气?”殿门开处,却是皇帝南宫凌沣孑然一身大步走了进来。
“奴才等参见陛下!”宫人们掉转个头,赶忙又行跪拜之礼。
南宫凌沣看也不看,只是径直朝了子静坐着的凤床走来。殿中阴凉清爽,窗棂都朝向南面,这时四下里开着窗,暖风里吹来了阵阵花香,芭蕉叶在轻轻婆娑的摇着身子,似正消受于这一刻的良辰美景。
子静咬了下唇,身子僵直的半倚在海棠富贵团枕上,暗紫颜色好似她此刻略微暗淡的心情,。她不看他,手里却暗暗握紧了那枚轻巧的剪烛剪。
也许是心中有些许的愧意,他知道她的聪慧必能洞察自己背后所做的那些安排。也许是近香情怯,他竟然在凤床前几尺停下了脚步。
他希望自己能用耐心说服她,毕竟日子长久了去,置气不能解决彼此的心结。
他沉默思量了一会,才举目去看床上坐着的人儿。一缕清风自窗棂里吹了进来,带起她鬓侧的碎发,那一刹那,南宫凌沣看到她不经描画的眉峰,仿佛春山般淡逸悠远,微微蹙起。
他凝视着眼前这朵绝色的白牡丹,她侧身坐着,背对自己。仿佛是一尊玉像,完美无瑕,楚楚动人,却丝毫没有生气。那风儿吹过,撩起那丝丝缕缕的秀发,不一会便自己轻轻落了下去。
他挥手,命侍者全部退下。徐致紧张的看了看尚寝华安,丢给他一个“小心”的眼色,自己躬身回去歇了。
“子静,朕今夜来,是想和你好好说说话的。朕知道,那件事,也许朕不该瞒着你。可是……”。
他舌尖打结,无端觉得自己竟然心底生怯。
此生何曾在一个女子面前如此低声下气过?再想到她竟然真的去见了他,还要背着自己跟他走了,心里一紧,手上便握起了一个拳头。
“陛下,您待我的恩德,子静不敢忘记。可是,此生,若说做夫妻,兴许子静真的没有那个福分了。请陛下赐我一死,以全节义。”子静在床上缓缓端正的拜下,说道这番话后,她俯身再拜。
南宫凌沣立在当下,竟然一步也移动不了。他心里积攒着怒火,只是反复告诫自己:忍耐,要忍耐……不要对她发火,自制……
“子静,朕已经和你说过了,这样的事,以后再也不会有。何况,朕自问待你不薄,你不要再使小孩子脾气了。朕答应你,姓霍的一死,便再不和你提以前的事。咱们……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他按捺了心头的百般焦灼与酸楚,手心里渐渐沁出薄薄的汗意来。
“日子虽长,但子静已经心不在此了。陛下,请您回去吧!或者,赐我一死,也算是全了我们之间相识三年的情分。”岁月如茶,她竟然不敢相信,自己便是在这深寂的后宫,度过了少女时期的三年。
三年,让她蜕变成蝶,也让她身心俱伤。她也曾尽力试过去爱他,像一个普通的女子深爱自己的夫君一般,芳心动了情,可是,却一次比一次伤的更深。
疲惫,是看不见的一张利网。有如此刻,他站在自己面前,他说话,他承诺,自己却再也不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