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了你,你只会更不能安心。”这话说的决断,隐隐带有几分逼人的锐气与杀机。子静再看她时,却见她的眼神中涌出了狠绝的戾气。这不是曾经的子蘩,她曾经那样的柔弱与端丽。
那明眸分明涧水般清澈,此时却跃跃欲试的充满嗜血之意。子静手心里沁出大片大片的冷汗,那原本紧紧握住的手,竟然滑润的再也无法拿捏。
“姐姐,我问你一句话,你可能如实答我?”子蘩贴近子抹掉身边,几乎是附耳低声说来。
子静也许隐隐预料到,她要问什么了,不敢相看,只能扭过头去,良久之后才答:“你不要问了,我回答不了,希望你能谅解我。”
“那好,我不逼你,只是你心里要有几分底,今夜,可能注定会有一些人要死在这里。不是我哥,就是他。你希望是谁?”
子蘩起身就要离去,一手卷起了珠帘,复而却又回头道了一句:“姐姐,我素来待你如同姐妹,虽然我们到底不能做手足,但是你在我心里,早已就是亲人。我哥他待你如何,我想你心里清楚,难道你忍心叫他尸横当场?”
子静从未想过自己也会有面临如此艰难抉择的一天,南宫凌沣与霍从烨,居然会因为自己而争个你死我活这一切都是自己的罪孽吗?是自己,才让两人的人生变成了这样?胸口闷的发苦,似乎隐约想要吐出胆汁一般的难受,但干呕半天,最后却连泪水都凝固了。
子蘩的话说的明白,今夜必有一场决战,不是他死就是他亡。她的背影带着一阵幽幽的香风缓缓拂过,子静只觉眼前更加眩晕起来。
六福同春的珠帘带着无数的晃影,在她眼前无限的放大……眼前的一切,都开始隐隐觉得朦胧起来。手抚上床柱,却不料那结实的朱色柱身此时晕晕染开,一下子飘忽成了好几条。
耳畔传来玉梅惊呼的一声,叫的什么,她却已经听不清楚了。就此昏然倒下,黑甜的梦乡里,竟然没有什么人的身影和面容出现。
这一觉睡下去只觉好生沉重,连丝毫痛苦艰难的感觉都没有了。再醒来时,却是南宫凌沣焦急的抱着自己,一面厉色问向母亲:“她今天吃了什么?怎么好端端就变成这样了?”
苏娉早就依着一大群人跪在了地上,此时只是抬头抽噎着答了一句:“回皇上,想来并没有吃错什么东西,只是早饭过后她便说困,这就躺下睡了。谁想起身后,只是喝了口茶水,便人事不省的睡了下去。”
“那茶水呢?”皇帝大怒,只是碍于苏娉是子静的生母,否则早就开口斥责了。
“陛下……”子静低低的唤了一声,幽幽的睁开眼,只觉眼前一片昏花。一束暗黄的灯光,在不远的案台上摇曳着,他的怀抱依旧充斥着那奢华的香味。
子静挣扎着避开他的眼神,轻轻道:“我没事……”。才说完这一句,却是气喘的连自己也止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