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静过了好一会才渐渐收了泪,许是哭的过久,加上始终是病后,连带着胸口一阵急促的气闷,她的脸色忽然青白交加起来。
南宫凌沣听得她的呼吸不对,赶忙扶了她半坐起来道:“别哭了,你看你哭成这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朕又怎么欺负你了呢……”。他猛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难道说自己也一直觉得,自己一直都在欺负她?
这面陡然停了口,赶忙去看怀里的人儿。
子静却被他这一句话逗的笑了起来,伸手无力的推了他一把,忍不住含笑怒了一句:“您可不是一直在欺负人家么,何苦呢,这样来磨人……”。她这话尚未说完,便觉得胸口又是一阵气闷。
南宫凌沣赶紧伸手过来,在背后轻轻的拍着。
子静在他怀里顺了顺气,少顷才缓和过来,抬眼含恨的看了他一眼,一时伤心不自禁,便轻轻说了一句:“陛下,我……在这宫里,过的一点也不开心……我身份尴尬,又不知道到底该如何自处。呜呜呜……我不喜欢在这里,我要回去……你不是说希望我好么?我求您,让我回家去……”。
她话未说完,眼泪又开始汩汩往外冒个不停。南宫凌沣料不到她会这样请求自己,心里一阵疼痛,又一阵悔恨,手上却把她搂的更紧张,生怕下一秒她就要离了自己而去。
但他却不敢应她的话,两人之间如今走到了这一步,她不肯回头原谅自己,他也不能舍得真的让她离去。这早已不再是一场情爱的对弈,现在更像是他要费尽心机去挽回自己心爱的女子。
不能以君王的权势去强留,他曾许诺过,她若要走,自己必然教她如愿。眼下……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他在短短的彷徨痛苦中,终于找到慰籍自己心力交瘁的一个理由:还有大半年的时间,朕可以将你留住,不管是什么方式,朕一定会得到你……你的人,还有你的心,都只属于朕。
平息了一下心中的思绪,南宫凌沣伸手抚了一下子静散乱的青丝,他凝神瞩目,眼含真诚道:“子静,朕知道朕以前也是一时之气,迁怒于你,做了很多不应该的事情,但你要相信,伤害你不是朕的本意。不敢叫你轻易原谅,只是——你还记得吗?我们之间,原本就有三年之约的。这是君子约定,你也曾亲口答应过的。朕虽然在有些事情上失信于你,但在这个约定上,朕毕竟从来没有强迫过你……不是吗?”
这一刻,他明知自己卑鄙,明知自己有可能再一次伤害到她,但以他素日的自尊,他又岂肯直面了自己的真心去直面一切?包括她日后的恨与怨,诸多的不幸,还有险些自尽的心?
垂了眼,他静静的看着子静,他知道她会守诺,因此自己必然会成功说服她留下。
如果她点头愿意留下,便意味着自己还有机会。不管怎样,他现下都是决计不肯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