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强过不说,也就是承认了自己未曾出过痘的事实。南宫凌沣听了之后只是更怒。他不再细问,只是打横将她在床上抱了起来,用那床锦被裹住了她的身子,转头便往室外走去。
“徐致,这便起驾回去。记住,安排好这里的一切事情。要是走漏了丝毫的风声,朕只拿你是问。”皇帝的脸色不佳,两手抱了一床被子从暖阁里走出来,花竹早已被徐致叫起了身,这会跪在地上偷眼看去,那锦被的一头,还露出了长而乌黑的秀发。
子静一声不吭,因为她早已知道,不管自己再说什么,都无法令他改变自己的论断。他便是这样一个骄傲而又自负的男子,不管他们之间经历了多少次的争执,他只会是他自己,他永远不会为任何人改变。
一时出了紫宸殿的大门,宫人提着灯笼在前面引路照明,不多时,子静的耳边就想起潺潺的流水之声。
徐致恭敬在一旁道:“陛下,您慢着点,或者,奴才遣了几个太监过来给您接手?”他意指皇帝手上抱着的人儿,南宫凌沣却是应也不应,直直朝那龙舟的踏板上走了近前。
子静闭上眼,轻轻笑了笑。何去何从,从来并不是她能做得了主,但旷野星空万里,舷下浪声轻吞入耳,一切的人语人声都成了遥不可及。宫中的夜经常浮荡着曼妙的歌声,但今夜却出奇的安静。
河风清凉郁郁,带着水意的微冷,吹拂自己在锦被外垂着的青丝飞扬起来,她忽然在被子里动了一下,唬的他赶忙驻了足,将脸低低的垂了下来:“冷么?这面风大,你把脸缩回被子里,一会进了船舱里,便不冷了。”
子静摇摇头,其实自己并不冷。更何况,此时已是初夏,夜风虽凉,但是旧居芳颜阁,她早已习惯了这种水气迷茫的潮湿和阴阴的冷。
“没事,我习惯了……”。随口轻轻说来,本是无意,却引得他蓦然叹了口气。
“对不起,子静,朕不该将你一个人放在那个地方住的……”。他顿了顿,不知该如何将话说完。
这下轮到子静惊讶了,印象中,从未有见他低头的时候。而其实所有人都觉得这很正常,他是天子,原也无需为任何事向任何人道歉的。
徐致见皇帝驻足不前,只有跑过来请示:“陛下,夜里风大,这湖面上水气又重,您还是快点进舱里吧……”。
子静缩回了脸,闷在那隐约浮着栀子花香的被子里。他向前走去,不多时便大步进了一个明亮的所在。将她轻轻的放下,自己便就地坐在旁边。
子静心里烦的很,又带了几分恨恨的怒意。她看也不看他,只是翻身卷了被子将身子往里面侧去。
过了一会,他才伸手过来掀开被子的一角,柔声道:“仔细卷这么紧透不过气来,起来喝杯茶水吧!”
子静别过脸,瓮声瓮气道:“我不渴,谢陛下的美意!”
任是人都能听出她此时的不快,他却忽然笑了出来,也不说话,只将身子往前一倾,手上一用力,便将她搂进了自己的怀里:“朕为你好而已,这也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