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朕是天子,除了朕,天下间再无人堪与你相匹配。
那日一别之后,他便辗转反侧,几近不眠的长夜里,他总是不能甘心。便这样失去她么?不,他不能,他实在不能甘愿。
他再次伸手向前,子静惊的跪地退后两步。她躬身拜道:“谢陛下!”一面起了身,垂了眼眸,双手工整的交叉握着,却始终不再看他一眼。
南宫凌沣只得先行几步,她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许是想不到会是用这样的方式相见吧,子静紧紧拉着花竹的手,直到走出一段路,才觉得自己的手心里竟然沁出了湿滑的汗意。
不多时便到了明月紫宸大殿的跟前,因为跟着太近不合宫规,子静便驻足等在殿外。一时皇帝进了殿,便要受阖宫参拜之礼,这样的尊荣,只有皇后才有资格与他共享,其他嫔妃都要退后几步,或是避过此时再进。
子静驻足回首,这明月紫宸殿自然极为宽敞明亮,宝顶华檐,飞牙斗拱,如同一座宏大的水上楼台。
细雨飘荡的汰液湖中,丝弦歌舞借着水音更显飘渺悠扬,眺望两岸杨柳垂碧,夹杂无数的灼灼桃花,不远处轻笼在烟雨里层叠楼台,在濛濛细雨间便如一卷最完美的画轴。
不多时德妃便亲自迎了出来,拉着子静的手,由正殿匆匆行过,走进了大殿旁的侧殿之中。
来不及细说,德妃只是匆匆道了一句:“才刚叫着要你呢,快点……”。子静跟着她一进大殿,便迎面遇上许多注视的目光。
许多往日相识的宫妃,更是对她这般突然出现在了这殿里感到非常的惊奇。这些目光里,有善意的注视,也有不屑的冷淡,更有少数一些人,只看了一眼,便冷冷的哼出了声来:“哟!这不是陛下曾经宠爱过的曹贵人嘛!这一年都不见了,怎么这会突然冒了出来?照我说,既然病着就不要四处走动,免得过了些什么不好的秽气给咱们……”。
说这话的人声音婉转柔媚,只是这话未免尖酸,无端的显出几分刻薄来。
子静只顾往前走,对着话充耳不闻。倒是旁边有个沉静的女声开了口:“香嫔,都是侍奉陛下的姐妹,曹贵人身子不好,咱们更应该和善些对待。你这样说,似乎有些太过的.”答话的正是瑶妃,她经历了上次之事,幸得兰妃求情,子静又向皇帝进言,请求从宽发落。
念在她进宫时日已久,又是皇太后母族中人的份上,南宫凌沣后来与兰妃商量过,只禁足半年,罚俸三月,以示敬犹。
其实宫人心里都清楚,瑶妃的舅舅,便是当今驻守西南,新近平定了突厥之乱的骠骑大将军林碧宇。再加上皇帝的生母亦是她的远方姑母,这样的身世,皇帝自然要给与几分薄面。
相比之下,与她一同涉案的如妃便没有那么好运了。她自被皇帝罚去了品级,贬为庶人后,只能终日在永巷中落魄凄苦度日。
这些事情,子静却是不知的。她终日守在芳颜阁里,除了清和殿和冷香苑,她哪里也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