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精致的亭子:饰以红罗,压以玳瑁。亭内,置一榻一台,仅供二人起坐。台上,放着形如荷叶的白玉盘,盛着各色名香,散发出阵阵馥郁的香气。
宫人奉上两杯香茗,子静微笑着接过,对南宫淩沣说道:“明天玉梅便可以回来了,子静很高兴。谢谢你,陛下。”
南宫淩沣望着她的眸子,忽然有些吃味起来。不知为何,他就是看见她对别人好,对每一个人都好,唯独是对自己,总是那样淡淡的游离于掌心与千里之外。
这样的感觉,让一向喜欢掌控他人的天子非常的不习惯,亦非常的难受。
“子静,你似乎对每一个人都好,朕呢?朕在你的心里,算什么?”无人的四下,他终究还是把这句话给说了出来。旋即,又感到深深的懊悔。
但是,眼看着原来那个稚气的少女一天天长大,她似乎一天比一天更美丽。过去,她是轻盈的飞鸟,奔放的溪流,欢快的清风;如今,她更像是恬淡的云彩,澄静的湖水,醉人的暖风。
如今日,她一身素净,却异样的绝色倾城。正当风华绝代的年华,那张不需脂粉描绘便已艳如春花的脸上,迎着丽阳,似是踌躇满志。
垂下眼帘,对面的少女手捧着茶杯,低低道:“陛下,您在子静的心中便有如苍穹一般的宏伟,您为我做的一切,子静都铭感于心。”
看她轻颦浅笑,南宫淩沣忽然觉出自己的小气来。现在,她的一言一笑,往往能影响到天子。
于是,吃味的心渐渐释去。且听子静倚在亭边的朱色栏杆上,远眺过去,远处有舞姬伶人娇声唱道:
“金雀钗,红粉面,花里暂时相见。知我意,感君怜,此情须问天。
香作穗,蜡成泪,还似两人心意。珊枕腻,锦衾寒,夜来更漏残。”
一遍又一遍,反复游转着,直将人的心软成一滩****。
有片刻的时间,南宫淩沣在凝神的眼中,暗自猜测道:此情需问天,子静,你的心中,究竟又有着几分属于朕的位置呢?
再回神时,却见子静掩面而笑:“陛下,这歌姬唱的很好么?子静去招了她来,教陛下听个够!”
南宫淩沣不自然的笑了笑,垂下眼睛掩饰自己的走神:“不是,朕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些公事,子静,出来久了,朕送你回去吧!”
“好!子静正好要回去练舞,陛下,下月是您的生辰寿诞,子静精心准备了一支舞曲,希望您喜欢。”子静走下塌来,略带几分顽皮的冲南宫淩沣笑着。
轻轻捏住子静绵软的手掌,南宫淩沣不禁微笑道:“不知道子静为朕准备了什么舞曲?那日可是群臣百官齐聚,朕也好久不曾这样欢宴过了。”
子静只是低头做神秘状的微笑,并不回言。末几,才轻轻说了一句:“陛下,子静衷心乞求神佛,愿您千秋永盛,愿周国天下四海安泰,永享太平……”说罢,她轻轻挣脱了南宫淩沣温柔扣着的掌心,撩起裙裾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