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卉,让我再仔细的看看你,记得牢些,免得奈何桥上喝了孟婆汤,就不记得你的样子了。”
仙卉看着南宫弦歌深邃的眼睛,里面投出清澈的人影,那是泪流满面的自己。
身后一树石榴花缤纷落下,恍若一场艳丽迷人的花瓣细雨。有零星的花瓣飘下,落在皇帝略显青白的脸上,仿似自皮肤下里沁出来的鲜血,让人看得眼睛刺痛。
清风徐徐不断,摇曳着树梢纤细的枝条,周遭的花瓣也渐落渐多,连地面也被映成一地哭泣血红。
“仙卉,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嗯……你说……”。仙卉忽然后悔再来见他,因为这种生离死别的痛楚实在是太过难熬。她心中一阵阵绞痛,哽咽的难以言语。
“我命人在皇陵之西修筑陵墓,历经四年有余,如今已经悉数完工,我亲自赐名为永珍陵……”。
南宫弦歌的目光带着无限眷恋,像是有些痴了,傻了,就那么目不转睛的凝望着她,“我要你答应……,待女儿出生之后,一定要带她前来看看我。如若不然,我就永在奈何桥上等着,绝不转生……”。
“会的,我会带她来看你的,我也会告诉她,她的父皇是…….是这天下最英明神武的天子。弦歌,此生我们虽然做不成夫妻,但我必不相忘……”。
泪水模糊了仙卉的双眸,热泪滚滚而出,一滴滴跌在南宫弦歌的胸膛上,也一点一点掏空了她的心房。
她痛哭着俯在南宫弦歌的胸前,薄得几近透明的绡纱广袖随风盈动,恍似在榴花树下翩翩翻飞的彩蝶,正在绝望的迎风起舞……
“仙卉……”南宫弦歌的眸光逐渐朦胧,声音若有若无,却依旧将她紧紧的拢在怀中,不肯放开。
“我最近时常在想,假如……,假如我不是皇帝之尊的话,你是否愿意抛开万般杂念,从新再来一次……仙卉……我只是不甘心,不甘心…….我真的好爱好爱你啊……”。
“我——愿意——”。她轻轻吐出这几个字,却在南宫弦歌在自己眼前一点点昏厥过去的时候,自唇间将那一味丹药悄然的送入到他的唇中。
将南宫弦歌轻轻的放在躺椅上,看着他昏睡过去的面容,她在其身侧蹲下,将他的一只手引到自己的腹部,对他轻轻说道:“忘记我吧,这世间还有许多人要仰仗你的存在而生活,弦歌,我会好好的带着我们的孩子的。谢谢你给我的爱,你让我知道了,这两世当中,虽然我们彼此纠缠怨恨折磨,但原来,却只有你才是我最终的救赎。”
说完这句话,她叹息一声,将南宫弦歌身上的披风盖好。而后,便缓缓的走出了后院。
紫宸殿中,纳兰祈佑与长恭等人仍在等着她的消息。
仙卉对大哥点了点头,极为低声的密语道:“大哥,好好辅佐皇上,大周的天下,百姓的安宁富庶,还都要指望你多多辛苦了。”
纳兰祈佑本能的点头,却对仙卉说道:“你这就要走了吗?”
“嗯,我要走了,你放心,等皇上醒来之后,他就会忘了我,忘了从前。他仍是以前那个受人敬仰的千古明君,而你,也会成为父亲最大的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