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素兰和齐王闻言只得一笑,齐王若有所思的点头道:“安贵妃素来于内宫之中德行出众,既然母妃这么说,那儿子也是相信的。只是母妃,您常年茹素,未免对身体不好,不如还是偶尔进些荤腥吧!毕竟您现在也还正在盛年,这般清苦,总是叫我们看了不忍心。”
“是啊,母妃,我从前在家中做女儿的时候,也见母亲时常初一十五都是茹素,但那时敬着菩萨神明。母妃这般良善克己,菩萨又岂会不明白您的一番诚心?”
梅妃见儿子媳妇都是出言劝自己,却是叹了口气,摇头道:“不,此事你们不用劝了,我五年前便立下誓言,从今往后,要为皇上的龙体安康和洪福齐天茹素终生,决不再沾染半点荤腥之物。既是在菩萨面前立下的重誓,又岂可随意更改呢?你们若要为着母妃好,就不要再说了。”
“母妃!”齐王听梅妃这么一说,终究是忍无可忍,神色有些激动的说道:“父皇他已冷落你这么多年,为何您始终还是痴心不改?您这般为着他,可父皇是不会知晓您的一片心意的!”
他其实很想脱口而出,父皇他已有深爱的女子——但这样的话,当着自己母亲的面,他如何能说得出口?怕是伤了母亲最后的一点奢望和念想,那就真是大大的不孝了。
熟料见着儿子动气,梅妃却立即就摇头摆手道:“沣儿!这话你万万不能到外面去说半个字!你父皇是什么人?母妃我又是个什么样的出身?一个是天上的云,一个是地下的泥,若非你父皇心善,哪里会有你和你母妃如今的日子?做人不能忘本,母妃我这辈子不管你父皇他待我怎样,但我始终是会将他奉若神明的!况且你不知道,其实这些年以来,你父皇虽然冷落我,疏远我,但也并未允许宫人欺压我。否则,以你母妃我这般的身子,只怕是早就去见元太后去了!哪里还能看见你们喜结连理,看见自己孙儿呱呱落地?”
齐王被母亲的一番话塞住嘴,半响之后,环顾四下,也是见着宫室虽然陈旧,但毕竟还不失一个皇妃应有的举止和派头,这才叹了口气,有些沮丧的说道:“都是儿子不孝,这些年来也很少能来看望母妃。将来,若儿子能有机会接您出宫,到时候,必定……”。
“沣儿!母妃不想听见你这样的话!”
梅妃神色平常中有些冷厉,她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窗外。
有清风从烟霞色的窗纱下透进来,凉丝丝的沁人,层层垂坠的莹线绡纱无声的盈动起来。
梅妃望着窗外飘落的花瓣,淡声说道:“母妃我生是你父皇的嫔妃,死了也是你父皇妃陵中的魂魄。你说的什么出宫安享晚年,这话就是诅咒你父皇英年早逝。母妃我宁愿老死宫中,也不愿真有那么一天。你记住这话了,以后万万不可再提起。你父皇他,如今才不过三十有六,他是定然会长命百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