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这些缘故,所以在安贵妃得知侄女哭求着要嫁入纳兰府的时候,也很是吃了一惊。
她曾以为侄女不过是小儿女情态,对男女之事十分朦胧,只是因为一早已经定下来的婚事,所以才会对纳兰祈佑十分的上心。
但是没想到,她却能做得出这样的决定,而且,就算是家中长辈再怎么劝导,她也不肯改变初衷。
此时,安贵妃走在紫宸殿的台阶上,面上带着一丝端庄的清浅微笑,心里却是是朦朦胧胧的。
仿佛有什么事情被遮掩住,一时半会儿却想不起来。
其实近些时日,自己都在这种似梦似醒的状态中,只有看着手里的诸多宫务的折子时,才会稍微清醒些许。
而此刻才刚放下折子不久,又有点茫然不知身在何处了。
站在紫宸殿前,安贵妃不禁迟疑的停住了自己的脚步。
身边的侍女便问道:“娘娘,皇上应该在里面,要不,奴婢扶您进去等?”
近些时日来,这紫宸殿,也只有她可以来去自如了。这样的一份在外人看来无比的荣耀,其实,亦只是皇帝对她的一份信任罢了。
安贵妃默然的抿了一下嘴唇,最后轻轻点头,道:“好……”。
而待内侍进来通秉之后,安贵妃在后殿院子里见到的,却是皇帝独自坐在花树下,怔怔的看着一枚玉佩发呆的情景。
心中叹了口气,安贵妃终究是缓步上前,对皇帝行了一礼之后,道:“皇上,臣妾有事禀告。”
南宫弦歌抬起头,无神的看了她一眼,指着不远处的一张椅子道:“什么事,你说吧。坐下说。”
安贵妃便缓缓的将自己侄女的事情与皇帝说了一遍,没想到,南宫弦歌这回却是久久没有回言,反而是最后才问了一句:“那纳兰祈佑呢?他自己怎么说?”
“回皇上的话,大公子自回京之后,便终日守在右相大人的牌位前,三日茹素,精神不振。而二公子回京的第二日,便启程去了清凉观,说是要替纳兰小姐把落在那里的东西取回来。因此,如今纳兰府,唯一能应承这桩婚事的,也只有纳兰夫人了…….”。
纳兰夫人,自然指的就是纳兰明杰的继室,如今已经怀着身孕,被皇帝送到宫外别院中安胎的盛紫烟了。
而安贵妃没有想到,皇帝闻言却是重重的叹了口气。她一时间没有想起其中缘由,便见皇帝缓缓起身,对人吩咐道:“来人,传朕的口谕,去一趟曲兰别院,就贵妃所说的婚事,向纳兰夫人讨个示下,且看她怎么说吧!”
安贵妃闻言便立即起身,对皇帝福了个礼,道:“是,既然是这样,那臣妾就让家人在耐心等待一下纳兰夫人的回音。皇上…….今日可觉得精神怎样?臣妾看着您,倒是脸色比昨日好了不少。”
南宫弦歌匆匆点点头,回道:“朕精神还好,贵妃这些日子辛苦了,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安贵妃知道,这便是皇帝不想再看见自己了。她心下泰然,倒没有丝毫的不悦之情,左右,她是早已知悉了这一切真相的人。而在私心里,她更为皇帝和纳兰仙卉这对终究经历了太多磨难,却没有走到一起的情人而感到有些遗憾。
对于纳兰仙卉,安贵妃心想,自己或者是与她同病相怜吧?有相爱的人,却终其一生,只能相望而不能相守——这样的人生,便是有再多的璀璨光环,又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