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个可怜的女人,被你抛弃的女人。你个负心贼,没良心的!你让我死了算了!我不想活了,我活够了。”
李韵停了一会儿,嫌吵得慌,就轻手轻脚地走了出来,到女儿房间门口轻声说道:“星樱,不早了。早点休息吧,明天你还要忙呢。别把孩子吵醒了,吓着他们。”
说完,顺手把房门关上,自己回房间休息了。
屋子里安静了下来,时间不长,传出了唐星樱低低的啜泣声。再下来,哭声停止了,慢慢的,房间里传出了年轻夫妻的偶偶细语。
唐星樱说刘一民心里没有自己和孩子。按理说,不管刘一民和倪华如何相爱,那也是先认识唐星樱后认识倪华,是唐星樱先爱刘一民在先,倪华等于是横刀夺爱,唐星樱没有半点对不起倪华的。退一万步说,就算自己不是红军战士、八路军干部,就当自己是这个时代的普通妇女,就当刘一民是普通男人,就当刘一民有两个妻子,那自己咋说也是先进门的,倪华应该主动给自己端茶倒水才行。抛开这些封建的观念不说,唐星樱也是为了不让同志们说闲话,为了维护刘一民,才主动离婚的。刘一民要是有良心,就不应该那么快和倪华结婚。就算和倪华结婚了,就算是唐星樱主动拒绝刘一民上门,刘一民心里就没半点愧疚?就想不到她孤儿寡母的艰难?就不能悄悄地回家来看看?人家那些偷偷相好的咋活了?说到底,都是刘一民寡情薄意,不爱自己,不爱两个聪明可爱的儿子。
说到恨处,唐星樱委屈的不停地小声啼哭,说是自己瞎了眼,爱上这样一个没心没肺的男人。人前头同志们都喊自己是唐主任、唐政委,哪里会知道自己天天晚上以泪洗面,过的是生不如死的日子。看着刘一民和倪华出双入对,就想着自己的男人成了倪华的男人,天天晚上鸳鸯并卧,幸福的象盛开的花儿一样,心里难受的就象刀扎一样。有心想向上级报告调到陕西或山西去工作,离开这伤心地,可恨自己没有出息,整天怕刘一民出事儿,舍不得离开,只盼着天天呆在刘一民身边,看着,护着,枪林弹雨的,子弹又不长眼睛,万一有个闪失可怎么办?同志们知道的,说自己对刘一民一往情深,不知道的说自己死皮赖脸,恐怕倪华就是这种心思。这让自己咋活人么?唐星樱是那种没有骨气的人么?想想这种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还不如死了好。要不是想着两个儿子小,早就站在阵地上让小鬼子飞机炸死、炮弹崩死、子弹打死、刺刀捅死了,让刘一民一辈子心里难受。
到最后,唐星樱哭着说自己好后悔,当初光想着为了救刘一民,憋着一口气象中央打了离婚报告。想着离了刘一民,天塌不下来,她照样能带着孩子过。谁知道这一离婚,没有了丈夫,还真是天塌了。现在才算是知道啥叫孤儿寡母了,啥叫孤苦无依了,啥叫哭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想想自己真悲惨,逃婚出来当红军,跟着刘一民南征北战,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到头来却落了个这样的下场。就算自己不懂事,贸然打了离婚报告,中央难道就不会不批准?不会派人做做自己的思想工作?刘一民就不会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向中央报告不同意离婚?说到底,刘一民还算贪图倪华漂亮、学识高、气质好,把自己当成了一块破抹布给扔了。有些领导说不定也是看中了倪华的家世背景,一心想着和蒋介石搞***,想通过倪华争取美国援助,把自己和儿子当成了牺牲品。
唐星樱边哭边诉说,眼泪把刘一民的胸膛都打湿了。
刘一民这才知道唐星樱的心里是这样苦。这女子,唉,实在是一个金不换的好女子,都是自己不好,辜负了她。
愧疚不已的刘一民,早已把那些清规戒律忘到了脑后面,搂着唐星樱,低声下气地赔不是,好言好语劝解,一再给唐星樱保证,自己心里这辈子都不可能没有她,不可能没有和儿、平儿,一定会保护妻儿幸福安康,把孩子培养成可造之材。要不是打小鬼子,他就带着唐星樱、倪华和孩子们远走国外,找一个风景优美的欧洲小镇、美洲小镇或者是太平洋上的一个小岛,把家安下来,凭自己的能力养活老婆孩子,一家人过富足安宁的日子。可惜现在不行,小鬼子杀人放火,必须得把小鬼子赶出中国去。不然的话,自己就枉活一世了。
唐星樱这个时候哪里能挺清楚刘一民说的是对的还是不对的,只是蜷曲在刘一民怀里哀哀地哭。刘一民看看不是办法,就说干脆自己带着唐星樱和儿子回西安去,向中央报告,不当教导师长了,就留在西安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等候中央的批评和同志们的批判算了。
这一说,唐星樱惊醒了,捂着刘一民的嘴不让他胡说,说要真是那样,她就成红颜祸水了,小鬼子巴不得刘一民不当教导师长呢,那样子他们就少了一个可怕的对手,再也不用天天惧怕打败仗了。她就是死了也没什么,只不过是中国又多了一个愿意为国家战死的烈士。要是刘一民为了女人和孩子退出战场,那位成为民族罪人的。
看看唐星樱的情绪好转,刘一民趁热打铁,情话说了一箩筐,说是只要两个人相爱,有没有婚姻形式不要紧。两个胖小子在那里站着,谁能割断这种血脉相连的关系?说不定将来唐星樱还会再给自己生几个小子或姑娘呢!
唐星樱害羞了,照着刘一民胸脯上打了几下,说他还嫌自己不够丢人,真要是再生孩子出来,见了同志们恐怕都要羞得捂着脸了。
刘一民嘿嘿直笑,说是现在是战争年代,谁会在乎这些。要真是唐星樱再生几个孩子,恐怕大家都会高高兴兴地来喝喜酒、吃喜蛋,祝福的话儿多的弄几个箩筐都装不下。
说着说着,刘一民就不老实了,双手开始不安分了,弄得唐星樱鼻息沉重、脸红心跳,像一条光滑洁白的美人鱼,在刘一民怀里扭来扭去。直到一声声曼吟声起,和那远处传来的夏夜的蛙鸣混合成了小夜曲,刘一民才安然入梦。
第二天早上起来,刘一民一看表,已经上午10点了。再一看,唐星樱还在海棠春睡,长长的秀发堆在枕边,白里透红的鹅蛋形脸上一脸的恬适,酒窝里、眉眼里都是说不出的一汪春意,看上去要多美有多美。
事情已经是这样了,刘一民没有半点后悔,反而有一种自里到外的舒畅感。虽然他知道自己可能又把事情办砸了,再一次欠下情债,但唐星樱本来就是他的爱人,带着儿子千山万水地跟着他征战,应该得到她应该得到的。至于倪华知道了会怎么样,刘一民现在顾不上想那么多,他不能让唐星樱解不开心结而去故意撞小鬼子的枪口。那样子的话,不说他自己不会原谅自己,儿子们长大后不会原谅他,恐怕就是倪华知道了也不会原谅他。
刘一民没有再打扰唐星樱,轻手轻脚地下床穿衣。
走出屋子洗脸的时候,岳母李韵已经把早饭收拾好了,看着刘一民狼吞虎咽地吃完,交待他有空就回家吃饭。和儿天天吵着要爸爸,别让孩子失望。
回到指挥部后,张林风一眼就从刘一民的脸上看到了喜气,感觉到了他身上散发出的勃勃生机。只不过没有问这喜气从何而来,只是忙着向他报告,叶挺军长要到半城镇来看刘师长,估计夜里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