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亲王和寺内寿一,恐怕都恨不得把自己的教导师马上围起来彻底消灭,甚至做梦都想着要把自己碎尸万段。原来还想着日军在山西战场达成初步战役目标后,会直接调集重兵围攻冀南、鲁西,直接对教导师动手,结果日军还是沿袭了历史上的战略,发动了徐州会战。现在的问题是,日军在进行徐州会战的同时,会不会对冀南、鲁西和冀中实施大规模攻击,要知道日军现在在华北的兵力可是比历史上强大的多。
想了想,刘一民就觉得日军为了消灭教导师,会向冀南、鲁西发动大规模扫荡,最起码也会派出骨干部队对冀南、鲁西和冀中发动牵制性攻击,造成一种大兵压境的态势,逼迫教导师主力不能随意加入徐州会战战局,更不用说对其它日军目标进行攻击,以呼应徐州一线国军的作战行动。
有了这个想法,刘一民马上叫来罗荣桓、曾中生、蔡中,四个人对着地图进行反复推演,最后得出结论:鉴于日军山西、徐州两线作战,不可能重兵围剿冀南、鲁西和冀中。但为了保证徐州会战,日军必然会对冀南、鲁西、冀中实施积极进攻,以牵制我军。战术上,日军一定是稳扎稳打,不求有功,只求平稳推进,而且不会向冀南、鲁西、冀中腹心地区攻击。一旦日军结束徐州会战,在发动下一次会战前,日军一定会倾尽全力解决教导师的问题。
这个结论得出后,刘一民就判断第六师团必然是船运连云港去了,要起奇兵突袭的作用。而第八师团怕是到了津浦线或平汉线,作为向冀南或鲁西攻击的主力师团使用了。
再进一步深思后,刘一民就觉得第八师团应该是秘密调运到了济南一带,在这里既可以迅速南下支援徐州战场,又可以随时随地向鲁西发起攻击。加上两次在大汶口一带消灭日军,寺内寿一和西尾寿造不会不引起重视,加上自己在枣庄附近与鬼子激战,说不定寺内寿一已经有了教导师主力会不会秘密进入山东的想法,这第八师团很可能就是他调来济南以不变应万变的重要举措。
把敌人的意图彻底判明后,刘一民心里总算是放松了,交待曾中生给总部发报,提醒李宗仁注意日军在连云港登陆。给冀南的129师部队和冀中部队以及鲁西的教二旅发报,要他们提高警惕,多派侦查部队渗透侦查,务必弄清楚当面之敌的番号,防止鬼子对根据地的突袭。
曾中生走后,刘一民对罗荣桓说:“政委,让各委员准备一下,明天晚上召开山东局、山东军区联系会议,汇报各口工作进展情况。部队要打仗了,我要听听根据地的建设情况。”
罗荣桓见刘一民总算是从陈瑶光牺牲的阴影中走了出来,就说:“师长,我们原来确定的方针是在山东隐蔽发展一段时间。我们现在到山东也就是一个月时间,工作都刚刚铺开,主力又都分散在各地,就是打仗,这一时半会儿部队也集中不起来,打不了大仗。这点,请师长务必注意。”
刘一民点点头,沉声说道:“徐州会战后,日军必然调集重兵寻歼我军。与其让他们准备停当了来打我们,不如我们浑水摸鱼,利用其主力发动徐州会战的机会,教训他们一通,打乱日军的战略部署。我们隐蔽发展的方向是对的,但也必须在适当时候、适当地点狠狠地揍鬼子一下,让他们不能肆无忌惮地追击围歼国军主力。再说,倪华很可能这两天就会发电报过来,她带来的物资对我们极端重要,我们总得找个港口接受物资吧?我有新的想法,会上再议。”
罗荣桓不再多说,催促刘一民赶紧回家休息一下。
刘一民走出参谋处的时候,蔡中跟了出来,撵上他,悄悄说道:“陈瑶光牺牲的事情,大家都很难过。但这是战斗,敌我双方互有伤亡很正常。想想我们消灭了那么多鬼子,瑶光同志就是牺牲也值了。其它的事情你不要多想,同志们都悲伤瑶光同志的牺牲,没有人说什么。你什么都别管,集中精力考虑工作。师长老弟,振作一点,还有那么多的鬼子等着我们去打呢!”
刘一民握了一下蔡中的手,什么也没说,就转身回家去了。
唐星樱自从知道刘一民和陈瑶光的事情后,心里就一直不痛快。后来见罗荣桓亲自来接小政和去与刘一民汇合,知道陈瑶光年纪轻轻牺牲,没有身后人,刘一民这是让儿子去为陈瑶光披麻戴孝。不过儿子太小,估计刘一民也就是让儿子去给陈瑶光磕头鞠躬,尽孝子的义务。
本来唐星樱心里气苦,是不愿意让儿子去的,但考虑到陈瑶光毕竟算是为抗战牺牲,丈夫又和她有了那层关系,心里正难过,这个时候拂逆他,就等于葬送自己的家庭和爱情。于是,不但让罗政委带走了小政和,自己也找了赵小曼和晶晶,一起赶到了万寿宫。
在万寿宫看到刘一民伤心的样子和他为陈瑶光做的一切,唐星樱心里复杂极了,冲动之下就对刘一民哭着说出了要回西安的话。
从万寿宫回来后,刘一民一头扎进参谋处,连续几天不回家,唐星樱心如刀割,忙完工作回到家里,总是暗自掉泪,想着刘一民不知道是心中有愧不敢面对自己呢,还是有了别的想法,难道真的让自己不得不回西安么?事情真要发展到那种地步,自己到底该怎么办?
见刘一民总算回来了,唐星樱赶紧擦干净泪水,问他吃饭了没有。
看见唐星樱有点红肿的双眼,刘一民知道妻子这几天一定不好过,忙让警卫员去打饭。
吃饭的时候,刘一民对唐星樱说陈瑶光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以后不要再想这个事情了。等和儿长大了,每年去祭奠一下,也算是圆了一家人的情分。
这一说,唐星樱忍不住了,对刘一民说到:“陈瑶光的事情我可以不说,但倪华回来怎么办?你难道就忍心不要我们娘们两个?我还怀着身孕,不知道是男是女,你不替我想,就不为孩子们想想?”
刘一民此时心里早已经想定,就说:“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是我孩子的母亲,我也深深地爱你,我们是血肉相连的一家人。除非你不要我,要和我离婚,否则,我是不会不要你的。至于倪华的问题,你也知道,这事情很复杂,我也很爱她,中央也同意她以我妻子的名义在美国活动,全世界都知道她是我妻子,要是她回来了,我也不可能不要良心,不理她。我是这样想的,要是你觉得心里委屈,不愿意见她,那你和孩子先回西安。如果你实在咽不下这口气,要和我离婚,我不怪你。在我心里,不管有没有婚姻的形式,你都是我的妻子,我们永远都是一家人。除非你不愿意。”
唐星樱看着刘一民,半天才说:“不是我不愿意,而是我做不到,我没有那么无耻!我现在才发现,我男人,赫赫有名的刘一民将军竟然是一个想享受齐人之福的卑鄙无耻之徒!”
刘一民知道唐星樱性子烈,也知道倪华不回来不说,只要她回来,就有这一天。不过没想到那边倪华还没有音信,这边唐星樱就发作了。慌忙三口两口吃完了饭,抱起儿子,强拉着唐星樱的手,说是到外面散散步。
唐星樱死活不去,刘一民干脆一把抱起她,向门口走去,看的在门口站岗的警卫战士都扭过了头。唐星樱慌得粉拳直捶,哭着说:“快放下我,我跟你走!”
刘一民放下唐星樱,一家三口向村外走去。
此时,正是沂蒙山春意正浓的时候,漫山遍野都是花儿红、草儿媚、风儿酥。
见刘一民一家三口出来散步,遇见的干部战士都纷纷打招呼,唐星樱强装笑脸,和同志们一一 打招呼问好。等到走到村外一片桃林里,总算是清净了,唐星樱才说:“说吧,把你心里要说的话都说完,我看看我到底能可怜到什么地步!”
刘一民也不答话,看桃花开的正好,就摘下一朵,插在唐星樱的发梢,退后一步,看了看,笑着说:“这杏花配上我老婆的美丽,真的是人比花娇,简直绝了!”
唐星樱一脸薄怒,理都不理刘一民。
刘一民知道,无论自己怎么说,都无法让妻子释怀。干脆不再说话,一手抱着儿子,一手牵着唐星樱的手,就在这薄暮中的桃林里徜徉开了。
一直到月亮升上来了,小政和嚷嚷着要睡,刘一民才牵着妻子的手回到了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