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七章 地狱焰火(二)

任职，后到冯玉祥西北军、韩复渠第三路军任少将参议。1936年11月到聊城，就任山东省第六区行政督察专员兼保安司令、聊城县县长。

    1937年5月，彭雪枫同志以探访同学的名义到了聊城，与范筑先深谈几次，使其接受我党建立抗日统一战线的主张。随后，范筑先便任命共产党员姚第鸿为专署秘书，邀请共产党派干部到聊城协助抗战。到了1937年10月，中共山东省委从第三集团军政训班中挑选以共产党员和“民先”队员为骨干的12名少校干事和240名上尉服务员到聊城，协助范筑先组建部队。接着，又派省委组织部长张霖之到聊城，以省委代表的身份统一领导鲁西北党的工作和统战工作。

    日军进攻山东的时候，韩复渠在德县与敌一触即溃，被日寇下破了胆，率领山东守军和各级官员一路仓皇难逃。此时，整个山东军政序列，只有范筑先坚持不撤，就地抗战。

    韩复渠几次发电报，命令范筑先率部队和政府机关撤退。这个时候，张霖之为了鼓励范筑先留下抗日，多次与其促膝长谈，范筑先遂于11月19日向全国发出皓电：“概自倭奴入寇，陷我华北，铁蹄所到，版图易色。现我大军南渡，黄河以北，坐待沉沦。哀我民众，胥陷水火，午夜彷徨，泣血椎心。职忝督是区，守土有责，裂眦北视，决不南渡。誓率我游击健儿及武装民众，以与倭奴相周旋。成败利钝，在所不计，鞠躬尽瘁，亦所不惜。惟望饷项械弹，时与接济。俾能抗战到底，全其愚忠。引颈南望，不胜翘企。”

    铮铮铁骨跃然纸上，齐鲁男儿本色羞煞、愧煞韩复渠。

    实际上，范筑先的骨干部队只有不足1000人的保安营。但这个时候，山东大乱，进入了无政府状态，散兵游勇很多。加上范筑先的身份可以号召民众，这一竖起抗日大旗，短短几个月，竟然发展到35各支队、三个路军，共约六万人。

    中共鲁西特委一边支持范筑先发展部队，建立抗日政权，一边直属我党领导的武装力量。

    教导师成立鲁西军区，建立鲁西行署的时候，范筑先和中共鲁西特委已经在鲁西北初步站住了脚。主力部队一来，更是如虎添翼。可惜，鲁西军区成立时间太短，加上范筑先身份特殊，个别部队又有我党成分，鲁西军区司令刘建立来不及整编范筑先那成分复杂的六万人马，不然的话，倒真是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

    27日早上，范筑先被姚第鸿紧急叫醒，姚第鸿报告说日军偷袭来了，领头的是一支伪装国军的小部队，很快就要到聊城了。请司令赶紧部署作战。

    范筑先一听，马上就起床，边穿衣服边问日军是从哪里来的。

    具体情况姚第鸿也不清楚，只听报告的部队说是从齐河方向来的，开始以为是国军，后来才发现跟着日军的大部队，坦克、装甲车、汽车、大车、骑兵都有，才赶紧报告的。

    范筑先行伍出身，知道这聊城三面环水，无险可收，马上就命令姚第鸿通知城防副司令郑佐衡、参谋长王金祥前来商议军情。

    姚第鸿赶紧打电话通知郑佐衡、王金祥，等二人到后，范筑先与王金祥简单商议，决定撤出聊城，向临清方向转移。命令第一路军在城东关布防，十支队在城北关布防，游击营在负责把守四个城门，掩护政府机关、学校和百姓转移。

    王金祥去传达命令后，范筑先安排自己的夫人和小孩随勤务兵撤出城外。

    这一段时间，范筑先已经接到了鲁西军区关于日军扫荡的通报，已经组织大部分学校、机关和百姓转移了。留在聊城的老百姓已经不多了。所以转移速度很快，到9点的时候，聊城县城里基本就只有守军了。

    看看转移任务完成，侦察部队也报告日军距聊城也只有几公里了，范筑先就下令部队撤离。

    正要离开司令部，就接到报告，说防守城东关的第一路民军已经逃跑。

    范筑先气得胡子都飘了起来，直骂孬种。骂完了，再找参谋长王金祥，发现竟然找不到此人了。一问才知道，王金祥已经带着游击营一个连溜了。

    这下，范筑先心里又气又悲，嘴里连声咒骂胆小鬼。心里想着共产党成立的鲁西军区主力部队是一支老红军部队，这次撤到临清后，一定要请共产党帮助整训自己的部队，实在不行就把队伍交给鲁西军区整编训练。

    此时，聊城四周都已经响起了枪声。范筑先知道必须马上撤退，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范筑先率领游击营向西门赶去，到西门后才知道已经晚了，鬼子大部队已经到了。机枪已经封锁了城门，出不去了。

    范筑先这才明白，日军是有备而来，动用的汽车、骑兵行军速度快，几公里路程很快就赶到了。加上第一路民军临阵逃跑，聊城已经暴露在日军的枪口下了。

    范筑先退回城内后，下令堵死东、南、北三个城门，喊来城防副司令郑佐衡和游击营长林金堂、共产党代表张郁光和共产党员、专署秘书姚第鸿的等人研究聊城保卫战部署。

    几个人商量后，决心与敌在城门争夺后，抓住机会突围。

    范筑先看了看这些年轻的战友，说道：“我老了，死了没什么。你们年轻，救国还要靠你们。一定要找机会突出去，一定要把日本鬼子打败！”

    说完，就提着自己心爱的龙泉宝剑，拿着手枪，带着大家登上城墙，观察战况。

    这一看，大家都是暗暗心惊，鬼子密密麻麻地，把城门全部围住了，大炮也架了起来，坦克和装甲车也开到了前面，看样子马上就要发动攻击了。

    范筑先知道，为国殉难就在今日，马上命令郑佐衡、游击营长林金堂、张郁光、姚第鸿各去一个城门，督率部队与敌拼杀，务必将日寇进攻打下去。

    上午11点，已经准备就绪的日军开始攻城，大炮集中轰击东门。

    炮击把东门炸塌了，日军士兵发一声喊，在坦克掩护下朝东门冲来。赶到东门的姚第鸿，马上命令战士们集中火力打鬼子的步兵，用手榴弹炸鬼子的坦克。

    游击营虽然是范筑先的骨干部队，但它本身就是一个地方保安团队，战斗素质有限，战士们都是凭着一腔热血在与敌拼杀。哪里能挡住鬼子坦克、装甲车的进攻？看着身边的战士们一个一个牺牲，再也没有人开枪了，学生出身的姚第鸿凄然一笑，抓起五个手榴弹捆在一起，躲倒了倒塌的城门一边。

    鬼子的坦克上来了，姚第鸿已经听到了坦克后面的鬼子们叽里呱啦的日语声，多少懂点日语的姚第鸿知道，鬼子们喊的是压上去、压上去。睁眼一瞧，就见鬼子坦克正向烈士们遗体轧去。

    姚第鸿大怒，一闪身就跳了出来，拉响手榴弹，往坦克下面扔去。

    在手榴弹的爆炸声中，鬼子步兵的子弹也击中了姚第鸿。城东门失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