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知道自己这下子是甩不掉这个包袱了,徐延彻顿时要多恼火有多恼火。一想到那小丫头不知道是什么来路,他哪里敢去碰。一时间更是恨自己没事多这个心多这个嘴。因而。等到晚上唤来人陪酒的时候,他索性货真价实把自己灌了个酩酊大醉。连怎么回的屋子都不知道。等次日一大清早,醒来之后的他发现自己是一个人四仰八叉躺在床上,这才松了一口大气。
“徐将军醒了?”
徐延彻打了一个激灵,随即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了起来,脑袋险些撞在了床顶,这才看清楚捧了铜盆和软巾上来的,竟然是昨天那个小丫头。不等他小心翼翼探问对方来历,她便笑吟吟地说道:“卑职是锦衣卫北镇抚司驻保定府的人,吃着总旗的俸禄。”
这么一个小丫头竟然是锦衣卫的人!
徐延彻刚刚听到那一声卑职还觉得有些别扭,但此时此刻却更是一丝一毫沾惹人的心思都没了。谁都知道,锦衣卫和徐勋的禁脔差不多,之前丘聚那干儿子因为招惹了叶广,被打发到更鼓房生不如死,而丘聚这么一个曾经声名赫赫的大珰,被打发出北京去南京任守备太监,简直是和发配似的,他除非脑袋被驴踢了,才去招惹这自称出自锦衣卫的小丫头!
不论徐延彻和那小丫头是怎么个相处法,总而言之,当一大清早他梳洗干净换上那一身招摇的行头下楼时,虽看着依旧是那锦衣佳公子,但眼圈的青黑和脸色的青黑却不少人都为之侧目,后头跟着的那琵琶女和小丫头更是引来无数注视的目光。而当他听到齐济良用胳膊肘轻轻撞了张宗说一下,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大被同眠时,他更是气急败坏地横了两人一眼。
等到出门的时候,他便在张宗说和齐济良身边用最低的声音冷哼道:“那小丫头是北镇抚司的人,吃着总旗的俸禄,那琵琶女是锦衣卫的暗线,你们要有兴致也去碰一个试试?”
“敬谢不敏!人是徐大公子您招惹的,可别捎带上咱们!”齐济良坏笑着刺了一句,立时撇下人去上马了。而张宗说想起自家两位厉害的舅子,少不得也拍了拍徐延彻的肩膀,小声说道:“小徐,虽说你家媳妇贤惠,你老子也不会在乎你此次打仗之后再捎带两个回去,但你可得悠着点。若真是锦衣卫的人,你沾过手之后想不负责,那是想都别想!”
眼见张宗说撂下这句话便溜得比齐济良更快,徐延彻一愣之后顿时怒吼道:“你们两个混蛋!”
打从昨晚上起。城中官府上下就都知道了这一行老爷兵要去附近山里赏玩。想着这府城周边并不是响马盗出没的地带,从知府到知县等等官员也就都没放在心上,甚至连叹气的力气也都懒得费事了。而当这一行人浩浩荡荡出城之际,没人注意到几个仿佛看热闹似的闲汉就跟了上去,直到确定一行人确实如同天香园那边传来的消息一样,都上了往狼牙山去的官道,而且真的就这么百多号人这才悄悄退下。
狼牙山在易州和保定府西边,距离两地都是**十里地。虽说早在战国时就是燕国十景之一,但因为山势陡峭险峻奇峰林立,并不是达官显贵欣赏风景的好去处,更何况附近的穷独山也好,马头寨也好,从前就全都有山匪出没。只张宗说三人既是打着剿匪的旗号。再加上锣鼓敲得震天响,一路上恰是个连挡路的小蟊贼都没有。一行人傍晚时分找了一处在京城时就事先定好的平缓之处扎营,三个面上闲适自如的贵公子立时凑到了一块儿。
张宗说作为掌总的,明显底气不足:“不会有事吧……”
“没事……侯爷不会让咱们来送死的。”齐济良很笃定地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旋即就给两人打气道,“再说,今天带出来的人,都是幼军里头最精锐的,武艺一个赛一个。就是和十二团营合练的时候也不是没赢过他们!”
“问题是江彬那家伙领着破虏卫的那些精锐上哪儿去了!”徐延彻低低问了这么一声,随即又补充了一句,“还有,小张的大舅哥也没个影子,我实在是心里没底……”
仿佛是衬托他这没底两个字,他突然只听得一声清清楚楚的狼嚎。一时间,曾经和齐济良去西北时在太行山一带遇到过狼群的他顿时面色大变。然而,张宗说却细细听了一会儿,随即摇了摇头:“应该不是狼。是人在学狼嚎打暗号。你没听就这一个声音,久久才有另一头狼应和么?传令下去。提高警惕!”
见徐延彻和齐济良诧异地看着他,张宗说便耸了耸肩道:“没什么奇怪的,我跟着大同那几位将军上草原溜达过好几次,遇到狼的次数多了。一回生两回熟,再加上大同边军中,会学狼嚎的人多,听多了就听出了点差别来。狼多数群居,这声音应该不对。”
尽管幼军们大多都没有真正上战场厮杀的经历,但平日的操练远比京营和十二团营要顶真,再加上朱厚照这个皇帝不时来现场观摩,这一次又是赏饱了银子出来的,一时间啃过干粮饱腹之后,熟练地留下两三火堆之后,便开始进行各式各样的掩饰惑敌的工作,当然更少不了陷阱。因而等到满天星斗出来,两百多号人早早就在之前找到这块宿营地后瞅准的各式天然掩体后躲藏了起来。而随着这里的渐渐安静,那营地里的女人咯咯笑声便显得格外刺耳。
这时候,纵使起先嘲笑过徐延彻的齐济良和张宗说,这一次也不禁悚然动容,齐齐冲着徐延彻竖起了大拇指。张宗说更是低声说道:“要真的能诱敌进来,到时候计你头功!”
“记个头,别让她们两个女流之辈出了岔子再说!万一人磕着碰着一丁点,小心侯爷扒了你们的皮!”
嗖——
随着一声声音刺耳的响箭,所有人都一时屏气息声。下一刻,营地里立时传来了之前早就布置好的兵士大声嚷嚷道:“敌袭,敌袭!快,快护着大人!”
“快派人回保定府求救!”
“不对,是向易州县城求救!”
这乱七八糟的声音,再加上帐子中女人的惊呼哭闹,骂骂咧咧的声音和怒吼,不过七八个人,竟是将整个营地中乱哄哄的景象演绎得淋漓尽致。在这种乱成一团的情形下,当马蹄声在夜色中极带压迫感地由远及近传来的时候,但只见营地中黑影憧憧乱成一团,时而能听到因踩踏而发出的惊叫声,逼真得让人叫绝。
即便是等到那一骑一马当先的大汉冲入营地的时候,帐子中仍然能听到各式各样的呼喊。然而,须臾之间,马上挥舞着一把长刀的大汉猛然间往前一扑,竟是直直往地上摔去。而在他之后,一连十几骑人都是人仰马翻,虽说后头的人见状都慌忙勒马急停,可毕竟张宗说等人选择的宿营山谷,是里头大而入口狭窄的地形,这一乱顿时影响了后头的人。尤其是当山谷中倏忽间传来了响亮的喊杀声和拉弦声时,也不知道是谁嚷嚷了一声。
“上了这些狗官军的当了,里头有陷阱,咱们中了埋伏,快退,快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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