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地皱起了眉头:“迎春楼……听名字像是个私窝子,宁夏城的青楼楚馆里头,有这一号地方?”
“那王景略本就是个小小的千户,听说最是个吝啬鬼,就算得了赏钱,去这种小门小户的地方乐呵乐呵,也不奇怪。殿下放心,我已经命和他相识的几个人去那儿打听了。他这胖子没见过大世面,应该能把话套出来。”
“那就好。”
一想到庆王中护卫中被调走的全都是精锐,还不知道徐勋这人是否会有借有还,朱寘鐇只觉得心头和滴血似的。坐在那里咬牙切齿好一会儿,他想起前日去见庆王朱台浤,这个往日对自己言听计从的侄儿,这一回却是顾左右而言他,怎么都不说明徐勋究竟是怎么把人借走的,把他气了个半死,顿时捏紧了拳头。
要是换成他是庆王,这唯一捏在手中的那一支庆王中护卫,怎么也不会轻易出借了给人!
“殿下,殿下!”
朱寘鐇抬起头,见是孙景文一阵风似的跑了进来,他顿时眯起了眼睛问道:“怎么,是不是打听到了什么消息?”
“不是,是之前朝中司礼监刘公公派来见李增邓广的那个王宁,去见了巡按御史安惟学。我好容易从御史府中打听到消息,说是……说是王宁是专为了宁夏屯田而来的。刘公公也不知道是从哪听到了河套之地异常丰腴,所以请了圣意,想让陕西三镇的军户往边墙之外开垦田亩,以供军用,除却军用不用再劳民伤财从别处转运,还可以每年送给京城钱粮!”
这刘瑾是疯了,还是王宁假传圣意?
朱寘鐇差点认为自己是耳朵出了问题,直到孙景文确认这消息来源异常可靠,他方才霍然站起身来,深深吸了一口气就开口说道:“盯紧了御史府,只要这事情一旦真的定下来,立时来报我!”
尽管张永根本没有费神派人去盯着王景略,但他却异常笃定,从自己这关帝庙打不开突破口的人,必然会试图从王景略身上着手。所以,他闲适自如地睡了个午觉,等到这一觉醒来,竟已经是快到了申时。在小火者的服侍下穿好衣裳,他突然看到案头摆着两封书信。其中一封的落款赫然是一个徐字,而另外一封也同样是一个徐字,但蜡封却是兴安伯府的印鉴。认出这一丝差别,他立刻变了脸色,上去把两封信掣在手中就厉声问道:“什么时候送来的?”
“回禀公公,大约就在半个时辰前。”那小火者答了一句,见张永面色铁青,他立马双膝一软跪了下来,结结巴巴地说道,“小的……小的只是想您出来一直都没好好歇过,想让……想让您安安生生睡……睡一个午觉!”
“该死,要是误了大事,咱家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张永恨恨地骂了一句,随即也顾不上穿衣,就这么拿着两封信到了床头坐下,径直先开了徐勋那一封。看清楚那寥寥几行字,他一时眉头紧锁。他原本让王景略去放假消息,不过是以防万一,可看徐勋的遭遇,那安化王朱寘鐇的逆谋就已经是昭然若揭了,否则丁广区区一个千户,怎会这般大胆?想到总兵姜汉这几日调兵遣将命人沿河防御,城中军马一再抽调,已经颇为紧张,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这下子真正明白了徐勋和杨一清要借调庆王中护卫的理由。
庆王中护卫好歹也有三千多人,这调走了一千多最精锐的,剩下来虽然还是很不少,可万一安化王朱寘鐇真的有逆谋,再要对付的话,那就要简单多了!
“怪不得你和杨邃庵一搭一档,咱家留下坐镇宁夏你们还那么高兴,敢情是把这么一桩最麻烦的事留了下来……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沙场百战可封侯,咱家在后头替你们安定后院……可是要先掐灭了,还是再看看风色?”
张永喃喃自语了一句,随即把徐勋的信放回信封,却是贴身藏好了,这才又动手撕开了另一封信。然而,展开来才看了一眼,他那凝重的表情就变成了错愕难当,紧跟着竟是哈哈大笑了起来。地上那个伏跪在地的小火者不明白张永这大起大落的心情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觉悄悄抬起头来偷觑了一眼。
“得了,徐勋不在,咱家少不得代他做个东!去找一个懂行的婆子来,上集市买上三五十斤鸡蛋,煮好了做成喜蛋分送各方。”见那小火者仍有些呆呆愣愣的,张永就笑呵呵地说,“若是有人问,就说平北伯喜得贵女,所以上下同贺!”
听到这话,那小火者方才恍然大悟,连声答应了之后一溜烟就冲出了门去。张永这才低头又扫了一眼那张信笺上言简意赅的言语,暗想徐良还真是老到,知道这信未必能直接送到徐勋手上,所以只在上头泛泛说了说母女平安云云,别的一句话都没有。可是,料想以小皇帝爱凑热闹的性子,保不准亲自到场也可能。
“徐勋啊徐勋,你可是当爹的人了,千万悠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