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民们连羊群牛群也顾不得了,只顾打马飞逃,这时候他们的骑术倒是发挥了十足十出来,各个都是运骑如飞,甚至站在马背上斜趴在马身一边,各种姿式不一而足,想来是害怕明军的火炮追击和火枪,是以有这些奇奇怪怪的表现。
蒙古这样近二十万人规模的大战,准备的粮食豆料当然也并不少,蒙古马固然能吃苦,平时光吃干草也能维持,但如果战马的话,仍然需要喂养豆料,否则没有马膘,无法承担做战的任务,至于牧人则是吃羊奶或马**制成的奶酪,一块奶酪便可以叫牧人活上几天了,再随时饮些牛乳,更是可以生龙活虎,隔一阵宰上一只羊,每人分得半斤羊肉,精力便是十足充沛。
当年拔都远征到波兰,路程何止万里,但蒙古人要么在敌境内抢掠吃食,要么就是这样补给,沿途一边打仗一边放牧,随军的牧群就是他们的补给粮站,这样的方式,军队当然来去如风,行动力比起一路要建立粮站补给的军队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
此时惨败,牧群当然被放弃,少数的精粮豆料也当然放弃,留下粮库和牧群下来,那些数以万计的毡包当然也全完了,这些东西在内地当然不起眼,可是在泰宁部这样的部落来说,却是这几十年积聚的财富,光是毡包,全部是皮毛所制,挡风御寒是非它不可的,这回去之后,牧群丢光,无处容身,这些事情当然是要头人们来操心的,否则的话,牧民们转投别部,自己部落又丢东西又丢人,实力可算是一落千丈。
一念及此,把儿兔几乎要落下泪来。
在此时此刻,他脑海中竟是有这样的念头:怕是黑石炭和科尔沁也捞不着什么便宜,至于福余部更加不必多想,这样的话,大家都吃了大亏,倒也不碍了。
只是转念一想,自己居然巴望着各部在明军手下吃亏,未免有些太过无耻,顿时也就不愿多想了。
其实他一转念的念头倒是对的,当时的蒙古,漠北三部都是称汗,看起来威风凛凛,占的地方也大,牧民人数也足够多,但因为久住漠北没有大敌,部民们都很骄狂懈怠,不象漠南蒙古,二百年来各部一直与明军交手,所以漠北三部反而是要依附插汉部,向图门汗称臣纳贡,每年有九白之贡,大汗们还要到插汉的汉帐来聆听图门汗的教诲,按他的命令来管理鄂托克,象科尔沁,福余这样的部落,一直没有多大胆量和明军单独做战,实力很弱,泰宁这边和插汉部合作还败的这般惨,福余和科尔沁为主的战场上,结果如何,当然也不必多想。
把儿兔等人逃窜,重甲骑兵在彻底打跨了北虏成建制骑兵的抵抗后,就此收手。
他们甲胄沉重,马匹虽然换了一次,也不可能再进行追击的事情了。骑士们下马,不卸甲,但拿下沉重的铁盔,开始饮水,饮马,每个人脸上都是自豪的笑容。
这一战,龙骑兵们虽然大出风头,但真正一锤定音,将北虏的抵抗意志彻底打跨的,还是他们重甲骑兵。
对这些重甲骑兵的臭屁,龙骑兵们也不太买帐。
他们几乎就以三千人独立打跨了北虏的左翼,击毙了拱兔这样的大头人,一力横扫一路,然后兜头包向中路,立的功劳岂是少了?对面是过万北虏甲骑时,龙骑兵们也没有畏惧分毫,此时就算与重甲骑兵们争夺功劳,倒也是丝毫不惧。
相形之下,左右两路的步兵们就感觉逊色很多,好在有中阵的第二营替他们争回不少脸面,第二营在郭守约和佟士禄的指挥下发挥了步兵的最大作用,牢牢粘住了敌人,步兵追着骑兵打,一路突进,北虏也是毫无抵抗的能力,说起来最少在中国这一边,这算是不小的奇迹,以往故宋之时,虽然有七十斤重步人甲这样的利器,步兵训练也不差,但将领水准不行,国家没有决心,北宋和南宋的步兵都没有发挥太大的作用,多半就是以守城战为主,象辽阳军这样以步兵在大草原上追着蒙古骑兵打的战绩,恐怕真的是前无来者了,至于是不是后无古人,那得再说。
众军多半休息,辅兵们在战场上追逐跑散的战马,收捡丢在地上的铠甲武器,同时收拢蒙古人的牧群,看管接收粮库,骠骑兵和猎骑兵大部在追击敌人,少数份在绵延十几里的战场上巡视,遇到小股零星残敌就顺手剿了,也有一些投降的牧人被押了出来,几十人绑成一串,垂头丧气的蹲在地上。